“薛铭御,堂上不得戏言、胡言。想好了再说!”他又“提醒”薛铭御。
“自然是想好的。”薛铭御不紧不慢地:“少卿又如何知道我在戏言、胡言?”
“你……”汪樆极力自制:“你认识左尚书令么?你远在隼州,左尚书令身在朝中,他如何指使你?!你说话得有凭据!不得胡乱攀咬!”
“少卿怎又知道我是攀咬?”薛铭御反问道:“难道少卿知道是谁在指使我?!”
“我如何知道?!”汪樆一口气憋得脸红脖胀。
“那我说的少卿究竟是信或不信?还要我说么??”
“公堂之上,凡事都要有凭据!”
“我说的话不是凭据么?”薛铭御不紧不慢地:“少卿要我说,我说了又不信,那还要我说么??”
“你!”汪樆快要按捺不住了。
“少卿为何如此激动?”薛铭御仍是不慌不忙地:“少卿的意思是,丁疏琰不是指使我的人??”
“谁指使你不指使你我怎么知道!?”
“那就是了!”薛铭御看向一侧记录问答的录事:“我是受了丁疏琰指使,你记了么?”
“等等!”汪樆终于不再忍了,又说又骂地:“你个薛铭御,你以为你是谁?!由得你在公堂胡言乱语?!人丁左令身在朝堂,能跟你这个边官有甚往来?!本卿由不得你在此胡言乱语,散堂!”说完看向录事:“这薛铭御的胡言乱语全不作数!”
汪樆已经顾不得体面了。他必须要维护丁疏琰,不管如何。因为“丁疏琰”三个字对他而言,意味着刑部尚书的官位。
薛铭御从身下的矮座起身,看着一侧的李澋:“那又得劳烦李寺正带我回去了。”
李澋面无表情站起身,看一眼汪樆,汪樆正大口进气大口出气,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他走到薛铭御跟前:“走吧。”
……
薛铭御回到了他的牢房里。此刻的他什么也不想,只想躺在“床”上,在这分不清白天黑夜的屋子里睡一觉。
他自觉内心很是平静。也有些许这几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他的已经不知道躲去何处的睡意也回来了,催他好生睡上一觉。
此时牢里的薛铭御要睡个好觉,但牢外的祁尚卿跟薛元诏,已是几日睡不着觉了。
此刻的祁尚卿只知道一个实情:是黄晏上疏弹劾铭御在边境放箭造事。除此之外,他的脑中全是疑问:黄晏为何要弹劾铭御?铭御为何要在边境放箭?陛下为何要召铭御回朝?铭御为何接了谕令又不回朝?之前铭御突然来信询问陛下是否要废太子,这又是为何??
这一连的疑问使他始终不得其解,无法找到一个圆满的答案。
当务之急,是要设法与铭御联系。只是他现在身在狱中,如何与他联系?!直接去见他肯定是不可能的。找人进去传话?说起来可行。但必须要找一个可靠又不起眼的人。只是这人如何混入大理寺狱又是个问题。直接在大理寺狱里面找个人?这样风险又太大。大事跟前不含糊的祁尚卿,也是一个谨慎的人,他虽不知薛铭御入狱的前后因果,但也能感知此事绝不简单,必须要谨慎行事,不可再惹出什么差错和乱子。
在祁尚卿苦想之际,薛元诏已经坐不住了。薛铭御已经入狱九天了,他托刘湶探听回来的消息也是含混不清,无法知道薛铭御在狱中究竟是何情形。他对薛铭御的突然入狱也感到很困惑。他想弄明白这一切。或许只有薛铭御本人才能告诉他答案。他觉得必须要进入大理寺狱、当面见着薛铭御才行。
他再一次去找了刘湶,告诉了刘湶自己的想法。对于薛元诏想要亲自进入大理寺狱的想法,刘湶并不惊讶,他知道薛元诏是个无畏无惧的人。所以他也不给薛元诏说甚其中的险难了。他咬了牙,向他的好友保证:“就算是丢职丢命,也要助诏哥混入大理寺狱!”
薛元诏差点热泪出眶。他已经等不及了:“如何混进去?”
刘湶答道:“容我想想,总之一定带你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