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酉时四刻。丁疏琰府上。
“啪!”书房里的丁疏琰又将一只茶杯摔到地上。茶杯碎裂成了几片。
“这个薛铭御,真是条疯狗!”一旁的赵俨见势骂道:“竟敢……攀咬左令您!”
“有什么不敢的?!他人都入了狱,还有什么不敢的?”
“没想到,这个薛铭御还不简单!”
“我说,”丁疏琰的眼里带着责备:“这个汪樆究竟怎么给薛铭御说的?!这薛铭御怎么还咬到我这里来了?!你又怎么给他汪樆说的?!”
“左令,我给汪樆说的绝对没错。我也问过汪樆了,他给那薛铭御说的也没错。汪樆也说了,头天薛铭御已经亲口答应了,哪成想,第二日堂上问话,他却没有征兆地乱咬一通。”
丁疏琰就着身后的木椅坐下,说一句:“是我们把这个薛铭御看简单了。”
“现在看来,这个薛铭御真成了个祸害了!他现在胡乱攀咬,汪樆那头肯定无法继续审下去了。再审他又要攀咬,这样对左令大不利啊!”
“那要怎么办?”
“且又不能一直把他扔在狱里不审。这是两难。如今看来,只有一途了。”
“怎么?”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赵俨当着丁疏琰的面,伸出右手,在自己脖颈前做了一个抹喉的动作。
“你是说……杀了他?!”丁疏琰皱了眉头。
“对!”赵俨答得斩钉截铁。
丁疏琰只略想了一下,否决了:“不行。”
“左令,为何?”赵俨问道。
“这是人!不是猫鼠!一个活人,说弄死就弄死吗?!”丁疏琰咬牙拍大腿。
“可他薛铭御,只要活着就对我们不利啊!”
“这是一个三品的行台令!不是哪个王二马四!且他还没有被定罪!若是不明不白死在狱中,陛下不会追查吗?!我们能撇干净吗?!你都说的什么狗屁话!”
赵俨被斥,心中也起了波澜,回一句:“那还有别的法子么?!”
“反正不能死人!至少现在不能死人!”
赵俨见丁疏琰态度坚决,只好自己平复:“既然左令坚持,我便再想法子吧。”
丁疏琰瞥他一眼,不说话。
“那属下便告辞了。”赵俨拱手,退出了丁疏琰的书房。
……
半个时辰后。大理寺少卿汪樆的宅中。
赵俨从丁疏琰府中出来后,径直来找了汪樆。
书房里,汪樆看着赵俨的全是怒意的脸,又想到自己搞砸了赵尚书丁左令交代的差事,快把头埋到了胸口。
“你到底跟薛铭御怎么说的?!”赵俨质问道。
“就是尚书要我说的那些……”
“你说他已经答应你了?”
“是啊……”
“那他为何又改口了?”
“这,我也不知道啊。”
“还有,他为何偏是攀咬丁左令?莫非他已经知道了是丁左令要动他?”
“这……”汪樆半吞半吐地:“不知道啊。”
赵俨见他模样,半疑半问地:“你没多说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