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她持着刀子,对着自己的手腕就是一下。
这天杜若终于如愿睡着了,鲜血染红了她和何衾生一起去买的碎花床单,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天何衾生接到房东的电话,说杜若看起来状况很不好,而且已经近十天没见她出门了。他拿着钥匙起身,最终没有出门,而是给程熹微打了个电话,让她过去看一看。挂掉电话他颓然地靠在门上,垂首敛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天乔靳南的纱布拆了,他重见光明,看见医院熟悉又陌生的一草一木。他的助手照吴庆芬的指示,刻意隐去杜若的姓名,很抱歉地说看护小姐早就走了,在他动手术那天执意离开,他们拦不住。
乔靳南半躺回病床上,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问杜若的名字,没有问是不是能找到她,只是轻轻阖上双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杜若再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drbrown的脸,花白的八字胡已经变成全白,笑眯眯地望着她:“du,你觉得怎么样?”
她觉得脸上紧绷,摸了一下,有些泪水已经干了,有些却还挂在脸上,扫了一眼旁边的日历,2015年。
仿佛眨眼的时间,穿越了六年时光。
“du,你想要的记忆,找到了吗?”布朗医生问她。
她红着眼点头。
现在是六月,六年前,也是六月。
其实她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就醒了,因为不是刻意自杀,割得不深,伤口已经凝固,她拒绝任何治疗,只要求见drbrown。
drbrown非常惊讶,“du,你前几次情况都非常好,怎么突然恶化了?可以跟我讲讲发生了什么事吗?”
杜若沉默,只问他是不是有一种催眠可以抹掉人的记忆。
布朗医生却反对:“那是逃避自我,并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du,我给你开些药吧,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发展成抑郁症。”
杜若摇头。
心结在那里,吃再多药都不管用。
她只想忘掉。
恨不得把来巴黎之后的所有经历全都忘掉。
“du,我并不保证一定能成功,也不能保证你一定会忘掉某段记忆。你最终是否会忘掉,忘掉哪一部分,由你的心来决定。”布朗医生虔诚地捂着心口。
杜若点头。
只要能忘掉,只有一部分也是好的。
就算是六年前的她,也以为要忘的话,一定是何衾生,结果却是乔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