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行啦,甭费这力气了。这么跟你说吧,来时陛下都已经交代了,但有敌军求和,要以淮水为界,不必理会,打发回去就是了。你宋家天子打仗都稀松的很,哪有资格占据这些府县。识相点的,自己退回去,免得挨了揍,丢了面子。”
来使听得此话,面露愤然之色:“大将军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了些。我大宋天子南征北战,讨平诸国,若非早逝,收复燕云,直捣临潢亦是等闲,而今挟百战之师三十万坐镇宿州,阁下若敢冒犯,乃是以卵击石,必将大败而归!”
使者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常遇春先是愕然,而后笑的前仰后合,竟是眼泪鼻涕都止不住崩出来,毫无仪态可言。
周围一众将领侍从也是乐不可支,让来使更感愤怒,一张脸憋得通红。
良久,常十万才停歇下来,喘了几口大气说道:“这文官果然都好大言,不通军事,还喜欢吹嘘。三十万,这小小的宿州城一带能摆得下三十万大军?不过,就算他赵家天子会变戏法,真来了这许多人也无妨。宋国的兵,都是些废物,开国之师连契丹人都打不过,后面被西夏打、被金国打、被蒙古打,皇帝被抓到老林子里喝风,皇后公主任人折腾,脸都没了,如今还敢在我大明面前叫嚣。你家天子若真要来了,那便让他准备一匹好马,等宋军溃败时可得跑快点,莫要被我军抓到!”
大军渡淮后,确实发现了敌军游骑。
两边斥候接战,明军很快便占据了优势。
宋军主力不说,这斥候的水平确实稀松。
后面压迫过去,初步侦查发现敌军主力驻扎于灵璧、宿州一线,但不过数万人,绝不超过十万。
要是以对方侦察兵的战力来判断,此战基本是稳赢。
来使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手指着常遇春道:“你,你狂妄!皇宋有靖康之耻,尔明国亦有土木堡之败。大宋纵然百般不是,也不过杀一将,且后来孝宗皇帝也为之平反。那朱家天子冤杀的功臣又有多少,纵然手持免死金牌也无济于事。及至末年,天下变色,士民尽去发留辫,与胡虏无异,又何敢辱我大宋?”
常十万听得此言勃然变色,手持钢刀长身而起,两步迈到使者跟前,居高临下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清瘦老者。
来使也是个胆大的,毫无惧色地与之对视。
旁边的侍从小心翼翼地准备着,一待大将军拔刀便行劝解。
毕竟是一国使节,可不好这么草率了结了。
好在常遇春没有失了智,只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大明纵然有些不光彩,但也是不割地、不纳贡、不称臣、不和亲,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却不是你们太监一样的宋国能比的。回去告诉那赵家人,要战便战,不敢战就滚蛋。。。”
使者失魂落魄地回去,见到了赵匡胤。
听了整个详细经过的赵大丝毫不以为意,不仅没有责怪,反倒赏赐了些财物。
待到使者下去歇息,赵匡胤吩咐道:“传令,命诸将即刻拔营向西,撤离灵璧,赶往宿州。”
下边的呼延赞急了:“陛下,那明军欺人太甚,如此辱我大宋,正该好好给他们一顿教训。且大军聚集于此,为何不与敌军决战,却要放弃重镇呢?还有那斥候队,军中有的是战力出众的老兵,何必非要新丁去担此重任?”
本来以老呼的职位,是没有资格参加军议的,不过老赵在看到史书后,决定把这个猛将提上来。
呼延老兄还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报答太祖皇帝的知遇之恩,结果没想到陛下这么怂,敌军都怼到脸上来了,竟然还不敢开干。
直肠子的呼延赞一时情急,没等前边的几位大佬开口,便直接问起来。
赵匡胤意味深长地笑道:“呼延将军莫要着急,这打仗跟煲汤一样,须得慢慢来,待火候到了,才可开锅。”
四日后,明军经固镇抵达灵璧。
一千八百多年前,项羽在这里跟虞姬道别;五百年前,宋金两国在此鏖战;两百多年前,朱棣在这里打赢了决定性的一战,而后南下应天,登基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