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都措只是点了点头仍没说话。
那帮小孩回到院中站着,不敢汇报他们寻找的结果。
丹真走到他们面前,用鞭子把柄一个个点着他们的脑袋问着,孩子们都摇头表示没找到。
“那好吧,我就先抽你们几个,我就不信他们躲得过!”
“少爷,饶了我吧。”
“我只是站在一边看他们玩……”
“住嘴,贱奴!就先从你开始吧!”说完举起鞭子就开始挨个抽打起来。
哭叫声、呻吟声顿时又响了起来。丹真正挥鞭打得欢,眼前却站出两个十一二岁蓬头垢面、衣袍破烂的男孩,他们的头上身上粘着许多干草末,一看便知他们是从草堆里钻出来的,他们一定是藏在马棚里的。
长相十分匀称此时却横眉立目的丹真,走近他俩,看着他们的滑稽样儿,忍不住嘿嘿地笑了几声,然后走到他俩身后,抬起穿着彩靴的脚朝他们的腿和屁股踢了去,又猛地拽着他们的头发,让他俩跪下,他手上的皮鞭开始不断地“飕飕”左右舞动起来。干这活儿对丹真来说是件愉快的事,抽打了一会儿,他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那两个孩子开始时还紧咬着嘴唇不出声,后来还是呻吟着,尖叫着,求饶着,他们破烂的衣衫更破了,皮肉露出来了,鞭痕由红而渗出血迹。
再过几天丹真就要被送进寺院做僧人了,虽然这个决定是土司安排的,泽仁昌珠管家还是十分乐意,他暗想,说不定聪明的儿子以后可能会成为大喇嘛呢。丹真似乎是因为过几天自己就不在大小姐身边了,所以今天替大小姐打得更卖力。
家奴和差巴们都不敢请求劝说,都知道只要是萨都措同意了的,丹真是不会轻易停下皮鞭的,大家不忍多看,都各忙各的活儿去了。织布房里几十部织氆氇机响起,纺线转动声和梳子摩擦声“刷刷”、“吱吱”地响着,但人们的耳朵还是听见了鞭打和哭叫声,听着哪一鞭抽得重,哪一鞭抽得轻,心里不住地祈求着:“菩萨啦,快让他停下吧!”
这时,孩子的父母再也忍受不住了,他们从纺织房和其他地方冲了出来,跪在了大小姐身边,苦苦哀求着。
萨都措没理会他们,郁闷了好一会儿才高声道:“丹真,行了,你休息去吧!”
待丹真停下,她又对佣人志玛说:“你,去把虎皮鞭给我拿来。”
“阿姐,你没摔疼吗?你该休息,你看他们都流血了!”沃措玛不解地说。
“还不快去拿,你看着我干什么?”萨都措对女佣尖声说。
“姐,我们上楼去休息吧,我饿了,你呢?”沃措玛抱住姐姐的手臂拉着姐姐说。
“沃措玛,你自己去吧!”她看看妹妹说,“你看我的头发乱了吗?”
“没有,一点儿都没乱,只是脸很红,有点像你头上的珊瑚珠了!”沃措玛笑了,用手比划着说,又讨好地问,“姐呀,你还在生气吗?”
“没生气了,但是,我要教训……”
“给,小姐。”志玛小跑着手捧一根柄把上镶嵌着几圈金箍和珠宝的又粗又长的皮鞭。
萨都措不满地说:“笨牛,这么重的鞭子,我怎么拿得动,你是不是故意的?”这鞭子原来是大小一对,称为母子鞭。
“是,是!对不起啦,小姐,我马上去换!”女佣说完退身匆匆而去。
“洛扎!”萨都措喊了声。
受惊的小红马已被马夫洛扎牵进马棚,听到大小姐喊他便小跑着躬身走近小姐。
“把那匹小红马牵出来。”
那匹刚刚平静的小红马正在吃草料,又被牵到大院里。志玛把另一根装饰得与大的那个基本相似的小虎皮鞭拿来了。
沃措玛看到温顺的小红马“得得”地走近她们,她明白了姐姐要做什么,她一下站了起来,不相信地问道:
“姐姐,你要鞭子就是要打小红马吗?”
“沃措玛,这马应该教训教训!幸好我被摔进了羊毛堆里,如果没有那堆羊毛,我肯定被摔伤了,所以我要惩罚它,要让它知道,把主子摔下来是什么后果!大人都说马通人性,我看它并不懂这点,非让它记住这个教训不可。”
“它还小呀,它是受了惊吓的,你不应该打它,我不会让你打的!”沃措玛面颊绯红起来,她激动紧张地冲到小红马身边站着,想要保护她的“嘎达麦波”。
萨都措从卡垫上站起来:“沃措玛,听姐姐的话,如果刚才摔下马的是你,姐还是要教训它,不然以后把你摔伤了怎么办?”
“不会的,它不会摔下我,我知道。”
“它告诉你的吗?”萨都措笑了起来,走近妹妹。
“我感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