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此事报到顾长盛耳中。他换好衣服匆匆来到德正殿,往里头一看,莫清和莫问的尸体正盘腿对坐着,一人咽喉处被划破,一人心脏被狠狠穿过,两人脸上都还残留着惊恐和慌张。
而太上皇,就在不远处的软榻上,也是盘腿而坐,头低低垂下,那把沾满血的长剑就放在他手侧,心脏处正在往外涌血。
这是……自杀!
顾长盛心脏一紧,“宣太医!”
然而此时宣太医已经太迟,太上皇和两个道长都已经气绝。
见状,顾长盛心头也很难说明白是个什么滋味,只好连夜叫人去告知皇太后,让她筹备一下太上皇的丧事。
隔天,他便忍不住去找了乔锦欢。
“皇上。”乔锦欢眼眸微弯,“怎么上午就来了?今日的政务不多吗?”
“多。”
顾长盛轻点头,“叫我盛郎便好。政务虽多,但……昨日宫中出了事,父皇他、自尽身亡,还把莫清莫问一并杀了。”
嗯?
太上皇还挺狠啊~
乔锦欢坐到他身侧,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盛郎是因为这个,心情才不好的吗?”
“到底是我父皇。”
顾长盛幽幽的叹息一声,“我原本,就没想让他死的。只是我也没想到,父皇他手段会如此过激。”
乔锦欢没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掌安静的坐着。
索性,顾长盛本也没想让她劝说自己,只是心里头憋了太多的话想说罢了。
“我也不知道,父皇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记得年幼时,父皇待我极好,甚至还会如寻常父子那般,将我顶在头上逛灯会……”
想到童年那些美好的事,顾长盛眼里就带上些许怀念的笑意,只很快又失落下去,“后来侧妃也生了个儿子,父皇渐渐就更偏爱他。孩子越来越多,父皇对我的喜爱也就日益减少。”
“再后来,镇安王府帮父皇造反。事成之前,父皇对舅舅、母后和我,好得出奇,可待父皇坐稳江山,他却险些一杯毒酒害死舅舅和母后。自那以后……”
自那以后,双方彻底决裂。太上皇再也不进皇太后的凤殿,在朝堂上处处压制镇安王府,对顾长盛也是越发的厌恶排挤。
顾长盛便被扶持成为双方打擂的棋子。
再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顾长盛捂了捂心口,“锦欢,他死之后,我竟然没有太过悲伤,只觉得更为轻松。我是不是太狠毒了?”
“这怎么能怨盛郎?”
乔锦欢紧握住他的手柔声道:“盛郎,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这君臣之道,与父子之道又有何不同?不外乎是将心比心,以牙还牙罢了。”
顾长盛垂眸握着茶杯浅尝一口,“我只是,心头憋得慌。我虽是囚禁了他,可却并未亏待他,他何必寻死?”
“那只能说明,盛郎还是太不了解你父皇了。”
乔锦欢微微勾唇,气吐如兰,“你父皇~本性比较疯狂桀骜,不肯也绝不愿跟你低头苟活。他是知晓自己再也当不成皇帝,所以故意自杀报复你,想让你同他一样,落得个逼死生父的千古骂名。”
闻言,顾长盛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