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撼人,至少樱井小暮忍不住露出了“要赢历”的表情。
不过,她也是第一次饲养这些怪物,所以她不知道那道嘶吼并非激愤的战鼓
而是怪物吃痛,筋肉寸断的哀嚎。
藤丸立香挑眉,她沉腰蓄力,突然身体以脊为轴猛地反向转身,高速之下模糊犹若棱角锋锐的陀螺,刀刃再度和蛇形死侍碰撞在一起。
而这一次锋利的刃毫不滞涩地破开尸守的肌肉,连着骨头一齐斩断!
质量,速度,两个元素就足以决定双方的强弱,而藤丸立香所爆发出的神速让这些长相丑陋的生物望尘莫及,她潜下身子,大腿前迈,如赤红的闪电向内冲去。
闪过的刀锋从缝隙中斩断了怪物的的脊骨,反手又把刀插进尸守的心脏,旁边又一只蛇形死侍张开狰狞大嘴向少女扑来。
在这危急关头少女不慌不忙,只见迅捷的白光递进尸守的嘴裂中,凭借它自己咬过来的力道,刀锋沿着嘴裂切掉了整个下颌。
刀刃翻卷,切断了它上颚的獠牙,回手一刀扎进它的脑颅。
每一步,每一刀,每一舞都是从容无比如行云流水,有时俯仰有时跃起,很多时候利爪距离少女的心脏或者咽喉只剩几厘米,但最后倒下的总是它们,而少女最多抱怨两句大衣被抓花了。
猩红色的暴风将死侍卷起,碎肉和断肢飞到半空,像是什么超英电影里的神奇慢镜头,但在这个空间里只有失吹樱和樱井小暮能够欣赏这一幕,前者早就见怪不怪了,而后者眼珠子已经快要从眼眶里飞出来了。
而这短短几秒里,失吹樱也完成了自己的准备。
万剑归宗之势或许稍显夸张,但确实是从天而落的暗器覆盖全场,蛇形死侍还沉浸在同伴死去满面蒙血的懵楞中,就被抹了脖子。
阴流本身其实威力不算大的,但只要给失吹樱机会蓄力预备,威力上升的同时也能精准定位到怪物们身体薄弱的位置,毒素侵入的同时再顺便把弗里嘉子弹塞两颗进去。
而藤丸立香则是迅速冲到了最后一只蛇形死侍面前,凌空侧身踹出,触碰瞬间蛇形死侍便彻底弯曲了躯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去,嘴巴大力吐出不知道是不是内脏的碎肉,嵌入墙中。
巨大的震撼让本就摇摇欲坠的集装箱又是一抖,无数尘灰碎土洒落下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垮掉。
而此刻最为绝望的人是谁,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到底过去了多久?——樱井小暮在内心质问自己。
她从稳操胜券到被现实击倒到底花了多久?
体感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但她的理性却告诉她
三分钟不对,一分钟不到?
她才缓过神来,在场到底谁才是怪物,谁才是小丑,自己从临死前凄美幽雅的女反派变成了表情滑稽的纯路人,而这让她几乎要用惊惧的眼神看着那个红发的少女。
如果说失吹樱是令人胆寒的杀手,但至少有心理准备,有应对措施的话,那这个直接杀入蛇形死侍的怪物潮中大杀四方的就是纯粹的怪物。
自己精心准备的杀招,自己的思考,豁出性命的一搏竟然都被这样轻易地碾压而过。
那个赤发的怪物迈步向自己走来,肩膀受伤的樱井小暮竟然本能地想要往后挪去,但又无法移开视线。
这样的怪物,樱井小暮仅仅知道一人。
那是猛鬼众的龙王,那个人也是像这一夜那样,他从不背对盛大的阳光对自己伸出手来,而是脸上染着污秽的血,手上紧握杀人的剑,仿佛和自己一样是阴暗角落下步履蹒跚的恶鬼。
猛鬼众里像他们这样的人太多了。
本家对他们敞开敞开那些受资助的修道院、精神病院和疗养院都,甚至还有神户山里的秘密监狱。一旦被认定血统不稳定,有可能变成嗜血的怪物,那么自由,未来,大海和阳光都将他们无缘。
所以樱井小暮逃了,她几乎是狼狈地从那个地方跑了出来,五岁就被认定为没有未来的恶鬼,而她荒废了将近十年的人生后才终于从那个地狱里爬了出来。
她狼狈,丑陋,罪恶,污秽不堪,正因为是这样的她,才会去憧憬那月光下的人影,莹白色的皮肤,自己的美和她相比就如同叶子上的尘埃般稀薄,她明艳婉约,如春桃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