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只觉心头一暖,便安坐车内,再不复言。
赶车的道人听了这番话暗自疑惑,此时方才春末,四周遍也听不得半点儿蝉鸣,不知这两位高人是从哪里听到的。
正思虑间,却见远处前方云头上停着两个人影,便慌忙止了车驾。
前方探路弟子见状,急纵云向前,至云前发问道:“你二者是仙是妖?阻拦我等去路所为何事?”
再一看,原是狗妖、雉精正在云头,二妖行礼道:“我等自鎏金洞而来,特备薄礼求见镇元大仙,还望仙人能代为转告。若是得免一场生灵涂炭,此功德必可得天佑,传承后世,我等也定将报答。”
弟子见二妖好生言谈,免让他们留在原地,自己驾云至镇元车驾前,诉说二人来历,镇元并不恼怒,让此二妖近前答话。
二妖近前,倒地下拜,递上礼物。镇元对礼物视而不见,只令扔在一旁,出言问道:“你们是何方妖精?自何处因何而来?”
二妖上前答话:“我等是那鎏金洞内修炼的散仙,并非天生妖身,也曾是有名有姓的修炼之人,因修炼时为得前世之力,便寻了个旁门尽取前世之能,代代相取,不期至极竟是个妖魂,又悔之晚矣,只能以妖身再修,以期修身成仙。我等虽为妖身,然却未有恶行在身,今不期与大仙冲撞,还望大仙海涵,放我兄弟一条生路,今生愿做牛做马,侍立左右,不敢有违!”
镇元道:“既非妖,也不是不可放你等离去。你二人今既不为恶,自此日起,离了那鎏金洞,可保性命无虞。”
二妖面面相觑,道:“那我们其他那些兄弟们不就死定了?还望大仙另指一条明路!”
镇元道:“也罢。之前你们鎏金洞妖众总计杀伤我五庄观弟子九人,你可去离恨天太上老君那里求取九颗九转还魂丹,使他们体健还阳,此事亦可作罢。”
二妖叩头不起:“我们哪里去得了那离恨天啊!即便去得,那老君又岂识得我们是谁,又怎肯与我们金丹啊?还望大仙再指条明路!”
镇元又道:“好,便再指一条与你们!你们且回洞去,把那日杀伤我五庄观弟子的两个首恶捆起来,押到洞外剖腹掏心,再斩二十七个小妖祭奠我死去弟子的亡魂。最后一把火烧了你那洞府,此事便到此为止。”
二妖的流着眼泪说:“这事虽然是我们做的不对,但是也不能杀自己的朋友兄弟啊,还望大仙再指一路吧!”
镇元冷笑一声,说:“那到简单了,我最后给你们指一条简单的路。你们回去厉兵秣马,至各处遍寻援军,与我五庄观拼死一战,若是胜了,就都不用死了。”
二妖张大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金蝉从座上起身,将二妖搀扶起来,悄悄的对他们说:“你们快回去,吩咐妖众逃走,舍弃那鎏金洞。如果能留下凶手,那么可免一场追击;如果一并逃走,怕是早晚会被追上,不如四散逃走,活下来的机会总大一些。”
二妖只道了声谢,便垂头丧气的离开了。旁边的镇元听到金蝉的话,也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吩咐军队继续前行。
二妖离开不久,雉精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不停的回头张望,狗妖便问:“此事有异?”
雉精皱眉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刚才最后跟我们说话的那个人长得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再说那狼、鸡、猿各至一处,寻着救兵,各自好言相谈,又许下那一干好处,南北东三方妖兵这才答应救援。
他们尽遣精兵良将,又将自己熟识的一些大妖召集起来,大妖在前,小妖在后,各施能耐,急速奔往鎏金洞救援,不日将抵。
却说狗、雉二妖回到洞府,告诉其他人镇元子的答复,其他人也不觉得意外,只是按照原计划继续准备。
商量完后,白毛鼠把雉精拉倒一旁说:“兄长,我参与过大雷音寺护寺一战,曾遍看那群妖聚集在一起的后果。当时众妖向大雷音寺而来,因为数量众多,将沿途的人吃的一个不剩,到最后甚至落得个大妖吃小妖的地步。如今我们粮食储备不算多,这个季节又没有充足的果实和猎物,我怕这支队伍集结起来会重蹈覆辙。我们都是正道修炼,不是杀人性命的恶妖,如果上天把他们吃人的罪责归咎到我们身上,我们怕是一辈子都脱不了这妖身了!”
雉精觉得白毛鼠说的有些道理,便问:“那依小妹的主意,我们该怎么办?”
白毛鼠说:“我认为我们应该提前通知沿途的百姓,让他们躲藏起来,或是走远一些,避免被抓住。”
雉精皱眉道:“那些人类岂会听我们安排?”
白毛鼠说:“如果他们不听,就把他们集中抓到一处,或者化作神仙的样子欺骗他们,这样他们就不敢不听从了。”
雉精觉得有道理,于是决定照做,把一开始见金蝉眼熟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