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为了报复陆枕,实在是拼尽了最后一份力气。
她躺在床铺上烧得迷迷糊糊,咳嗽的时候牵引到断裂的肋骨,整个人疼得一晚上涌出好几次冷汗,换过好几身的衣裳。
东泉山上太冷,虽然屋内烧了很多炭盆,但洛川依旧感觉十分不适。从昨日到今日,洛川就只醒了一炷香的时辰。
因为不满绿屏端来的药太苦,所以她直接就将那碗药砸在了绿屏脸上。
那药虽然没有在绿屏脸上烫出水泡,但却烫红了她的脸,那厚实的瓷碗也撞肿了她的额角。
瓷碗落地,碎了一地。
绿屏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用手擦地上的药汁,手掌还被碎瓷片划伤了。
洛川折腾完绿屏,自己也没有力气了。
绿屏红肿着眼,忍着痛站起来往外去,正巧碰到过来探病的萧朔。
萧朔酒量惊人,虽然昨日他跟三皇子和陆枕喝了一夜的酒,但睡到现在,已经过了那份酒气,又生龙活虎的出现了,并且因为担心洛川,所以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过来了。
只一夜,萧朔没怎么收拾,下颚处都生出了胡须,密密扎扎的带着一层薄薄的青色痕迹,身上也带着一股臭臭的酒味。
他推门进来,正看到地上狼藉一片,还有瓷碗的碎渣子,甚至渗着血渍。洛川躺在床上咳嗽,身边也没有伺候的人,炭盆都冷了也没有人换。
萧朔顿时就怒了,他一把抓住绿屏的胳膊,“怎么伺候的?”
绿屏痛叫一声,萧朔下意识收手。
他低头,看到绿屏沾血的手掌,还有抬手的时候袖子往下掉,正露出自己的胳膊,上面青青紫紫的,全部都是淤青。
“这是怎么回事?”
“是奴婢自己摔的。”绿屏抽回自己的手,不敢抬头。
只是一个婢女,萧朔没有多问,他现在满腹心思都在洛川身上。
“其他伺候的人呢?御医呢?”
“听说三皇子那边病了,御医一大早就去了。然后过来一队侍卫说要抽查,将院子里面伺候的人都喊了出去,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萧朔一路过来,确实看到那些丫鬟、婆子行色匆匆,看来是出什么事。
不过那三皇子病得这么严重?连送到洛川这里的御医都喊了回去?
萧朔下意识觉得这东泉山不能多待,恐怕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萧朔赶紧进了屋子,然后走到洛川身边,粗手粗脚地替她垫上一个枕头,然后吩咐绿屏替洛川将东西都收拾了。
萧朔跟洛川虽有血缘,但毕竟十几年没见,他跟她一开始并不亲近,直到洛川给他挡了老侯爷的鞭子。
老侯爷的鞭子不是常人受得住的,可萧朔经常被打,皮糙肉厚,无所谓。
当洛川冲出去给他挡鞭子的时候,萧朔是震惊的。
他没有想到,那么柔弱的一个娘子会冲出来挡在他面前。
当他看到那带血的鞭子划过洛川雪白的肌肤,沁出血珠子时,自此,萧朔真的开始将洛川当成自己的妹妹。
而当洛川洗掉脸上的胎记,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后,萧朔也震惊于这位妹妹的美貌,甚至产生了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的念头。
这个念头来的汹涌而古怪,让萧朔有一瞬间的迷惑,可当他再次看到洛川这副柔弱不能自理却又假装坚强的样子后,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劲。
“咳咳咳,哥哥让绿屏收拾东西做什么?”
“东泉山上太冷,你身子不好受不住。”
“那陆哥哥呢?”洛川不愿意就这样走了。
“你都这样了还要管他?”
“哥哥帮我去看一眼,我才安心。”
“看什么看,他自己有手有脚的,能怎么样?”
正在洛川和萧朔说话的时候,那边哭哭啼啼奔进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