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警察到场,随同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医院的人。
看看一地鼻青脸肿、横七竖八的壮汉,又看看病房里两个文文弱弱的年轻姑娘,警察愣了愣,问:“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我报的警。”纪茵平静地说。
杨霆勉强恢复了些力气,扶着墙爬起来,有气无力地反驳:“她们……她们倒打一耙,就是这个人,她把我打成这样,简直令人发指。我、不不、你们一定不要放过她!”
杨霆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宋辞音。
门口的护工大哥挤进来,“警察同志,你听他胡咧咧,这男的本来就带着伤。好嘛,带着几个人就往里头闯。”
“对对。”拎着拖把的清洁工说:“我看这房间里就两个小姑娘怎么成,立马就过来帮忙了!”
检修工人把扳手揣回工具包,跟着一起附和。
人群中的护士长点了点头,“这位男士昨天晚上来医院时就有多处软组织挫伤。他抢走了我们的登记本,随后就出现在了这个病房。”
警察环视一圈,盯着纪茵,“你为什么报警?”
纪茵扶着桌子,站得笔直,“我要举报这个人,亨达实业定山区分公司的总经理杨霆,非法拘禁、故意伤害……”
她用力咬了下唇,“雀翎苑E8号楼,过去一个月我一直被囚禁在那里,别墅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一定还有证据。”
警察神情一凛。
这一下子可就从民事案件转成刑事案件了。
“小张,去申请搜查令。”
他们当即疏散了围观群众,拉扯起摊在地上的保镖们和杨霆。
“几位跟我走一趟吧。”
杨霆不依不饶,“不许碰我!你们是哪个分局的?我认识你们局长——”
一位女警嫌恶地看他一眼,走到纪茵跟前,轻声细语找她了解更具体的情况。
纪茵做伤情鉴定时,谢诣也赶到了医院。
谢诣仔细看着宋辞音:“你没事吧?”
宋辞音摇了摇头,瞥了眼走廊外头几个相貌平平无奇的清洁工、修理工和护工,然后才看向他。
“……我有事才奇怪吧。”
四目相对,谢诣先移开目光,低声道:“没事就好。”
宋辞音转头望着不远处亮着灯的病房,脑中思绪回转。
非法拘禁罪的量刑,视情形不同,惩罚也不同。
纪茵受到的伤害不言而喻,可法律意义上的轻伤与日常生活中认定的轻伤并不一样。
杨霆受不了多久的牢狱之苦,便又能再次潇洒人间。
如何能弥补受害者所承担的痛苦?
宋辞音沉默了一阵,突然开口,“亨达实业计划本季度内上市。”
在上次穆家的宴会上,那位亨达实业老总的夫人满场交际,透露了不少消息。
在这个紧要关头,如果爆出继任者之一竟然是个漠视法律的人渣败类,投资者的投资预期一定会大大降低。
“历来只有保护受害者隐私的,加害者的隐私……”宋辞音神情冷淡。
“我知道。”谢诣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谢诣稍稍偏头看向她,眉毛拧着,让他的心也随之泛起一道道褶皱。
谢诣错开了话题,“江医生的水平很高,纪女士会很快回归正常生活。”
宋辞音心中一动,她想问,那你呢?他治好你了吗?
她隐隐约约有答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