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在南浔街后巷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躺在血泊之中,满手都是血,在她身旁,还有三具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尸体。
言致就坐在俱乐部的乒乓球桌上,朝她恶意地笑:“颂颂,欢迎来到地狱。”
她当时非常害怕,可是什么都回忆不起来,又立即接受了心理医生的催眠,险些精神崩溃。
再后来,就是反抗了言致下达的指令,被FBI的女探员给注意到。
离开俱乐部后,她以为噩梦终于结束,没想到将她从地狱中解救出来的FBI,开始将她当成犯人一样询问。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FBI怀疑,和她一起躺在血泊中的三具尸体,是她犯下的杀孽。
可她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面对FBI的高强度审讯,她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和自我厌恶,她认为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和言致一样,变成了肮脏卑劣的人。
后来,老师对她说:“当你开始自我怀疑,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继续,要么放弃,你会感到痛苦,正是因为你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你经历过黑暗,但并不意味着你将永远置身黑暗,向前看吧,去寻找你认为的光明。”
她也曾担忧,害怕自己也和言致言韵一样,从骨子里就有着反社会人格,是“天生犯罪人”。
所以老师劝她学习犯罪心理,她开始了解到反社会人格的理论。
不可否认,反社会人格障碍的基因也会遗传,但大多数心理学家都认为,人的品格不只受到遗传基因的影响,更多的是来自于生活环境、家庭教育等人文因素潜移默化的影响。
人格是在独特的遗传基因的基础上,经过一系列社会化的活动,而最终形成。
所以,她无数次的庆幸,庆幸白荔湾在她出生后,因为所谓的“天生带克”而将她弃养,庆幸她能够遇到一对善良热情的养父母,也庆幸自己在成长中从未走过歪路,遇到的人,都纯良正义。
虽然没有得到过亲生父母的爱与重视,可那不重要,她仍旧在爱和温暖中长大。
假如她一开始就生活在白荔湾,说不定早就会像言致言韵一样,成为偏执阴鸷的人。
温润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腕,她回头,对上陆景明担忧的视线。
他眉头微敛,问道:“不舒服吗?”
虽然她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和陆景明总是能轻易察觉她的喜怒哀乐。
魏清颂怔了片刻,摇头浅笑:“没事,就是忽然想我爸妈了。”
也不知道二老现在身体是否康健,没有她陪伴身边,他们一定会感到无聊。
回国前,她就和爸妈约定好了,兰颂集团要将重心转回国内,需要一定的时间,就由她先回国,最多只要一个月,爸妈也能回到棠州了。
这里是她的根,也是二老的故土,就算国外生活再惬意,也比不上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