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这只猴子,给老子站住!”两军只有一河之隔时,忠胜哇哇大叫,“猴子怕老子作甚?是不是被老子的头盔吓破胆了?哈哈哈!破葫芦一见我三河鹿,立马瘪了。”
听到如此恶毒谩骂,加上对方频频发枪,秀吉手下实在忍不住了。“主公!”血气方刚的侍卫们忍无可忍,“那只臭苍蝇竟敢对主公如此兀礼,不将其一脚踩死?”
秀吉并不理部下。这不过是对方的诡计,故意妨碍他们前进。
“哎,对面究竟是木偶还是玩物?武士都死绝了?”忠胜确比苍蝇还要烦人,他每喊一次,秀吉的部下就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大家都想停下来狠狠还击。
“主公,干脆一脚将其踩死。那厮如此放肆……”
“休要理他!花费精力对付那只苍蝇,不如用在走路上。长久手早就告急!他不能对我们怎样,何必惹他?你们以为他是故意来送死的?这是他们的诡计……”
骂了半天,见对方始终没有一丝反应,忠胜索性绕到秀吉斜前方骚扰起来。“今日三河之鹿非要尝尝羽柴筑前守的葫芦是何滋味。哦,吓跑了!吓跑了!”
再能忍耐的人也有限度,秀吉当然也不例外。忍无可忍的秀吉人马终于向忠胜开火了。这是失去理智的行为,在战场上并不少见。遭遇战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极易发怒,而发怒即导致两种结果:要么大胜,要么大败。
理智可助于发现对方的破绽,也会加重自己的恐惧之感。故,适度地调整士兵的情绪与心态,乃是用兵之大道。秀吉并没有坚决阻止手下和本多交火,但也没让他们停止前进。
“平八郎可真是有趣。”秀吉一面催马疾驰,一面不停地笑。“家康可真是家有猛将啊,豁出命来都要阻止我。我看这小子不久就会成为我的家臣了,一定要活的,要活的。”
在最关键的时刻,秀吉把手下就要进发出来的怒火压了下去。
渐渐,长久手在望。
已过了午时,纪伊守元助已被安藤彦兵卫直次斩首,残部则护卫着苟延残喘的辉政向士段味、水野、筱木、柏井方向溃退。
本多平八郎忠胜逐渐恢复了理智。他突然悟到秀吉置之不理,一味急进的用意了:秀吉原来只是想跟主公决战!这样一想,忠胜再也不敢在路上耽搁。他想尽快和主公的主力会合,共迎秀吉大军。
“弟兄们,咱们绕到前面去等着。反正今日的葫芦老子是吃定了。走,到前面恭候他们!”随着一声吆喝,在灿烂的阳光下,忠胜率领骑兵绝尘而去。由于只是一支五百来人的骑兵队伍,无论进退,都灵活自如。
秀吉依然对其不理不睬,继续率领大部队急进。他们渡过矢田川,越过草挂,终于看不见本多的人马了。
枪声逐渐少了,四周全是层层叠叠的绿色,明媚的阳光静静地倾泻在大地上。午时四刻左右,秀吉不禁皱起眉头,奇怪啊,应到了长久手一带,却连个敌人的影子也不见。该不是被那只鹿给涮了?难道本多忠胜故意用些挑衅之言,把我诱入长久手一带?秀吉不禁疑惑。若真如此,家康一定趁此机会追杀完池田的人马,向相反的小牧山方向去了,他玩的必是声东击两!
家康若趁我不在,偷袈我大营可怎生是好?秀吉惊出一身冷汗。看来,总是工于谋略并非好事。向来以谋略见长的秀吉,一旦疑虑,便被自己的想象束缚住了。他高声急喊稻叶一铁,急不可待地让其前去打探敌情。在秀吉的戎马生涯中,像这样的失算恐还是头一次。
一路上,秀吉不管本多忠胜对自己百般辱骂,直是风尘仆仆急行,此处却找不到一个敌人的影子!他再次命令彦右卫门的儿子蜂须贺家政和日三根野弘就前去侦察。“来不及叫一铁了。你们立刻派人四处打探:家康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四处如此安静?”一路风尘,长驱直人,却找不到对方的人马,这当然会令人心里发毛。
那么,让秀吉陷人重重疑惑的本多忠胜义藏到哪里了呢?原来,忠胜快马加鞭,早已赶到家康前一夜驻营的小幡城去了。忠胜也万万没有想到,一时气愤而恶童般对秀吉进行的百般骚扰,竟对家康的进退产生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此时忠胜不禁又生起闷气来: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了,主公还要向小幡城撤退,怎这么糊涂啊,竟满足于如此之小的胜利!现在正是率领士气高涨的人马,一举击溃秀吉的绝好机会,而且小牧方面有酒井忠次和石川数正严阵以待,敌人根本无法迅速赶去救援。
忠胜依然坚信,现在为时不晚。如立刻建议家康从秀吉背后袭击,秀吉在长久手就会成为任人宰割的困兽。到时候,德川方面施展最拿手的野战,纵横捭阖,分割驰骋,估计在日落之前就能结束战斗。
眼看着天下就要握在自己手里了,主公却对此无动于衷,居然还有空到小幡歇息,真是愚蠢透顶、鼠目寸光、妇人之见!因此,一到小幡城,忠胜就大叫大嚷:“主公呢?主公在哪里!”他如疾风般穿过盔铠上血迹末干、依然在严阵以待的士众,直奔家康大营,“你们这些旗本大将都傻了?怎么没人向主公提议,这么好的机会,你们也看不出来?”
忠胜翻身下马,如赤鬼般愤然闯进家康帅帐,大声质问:“主公,这究竟怎么回事?”
家康刚摘下头盔,正忙着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哦,这不是平八吗?”
“正是!主公,现在秀吉正迫不及待向长久手赶去,像一只无头苍蝇。扭转乾坤的机会来了!主公快戴上头盔,速速上马……”
“不急。”
“主公,快!现在可不能犯糊涂呵!”
“谁犯糊涂了?你先别急,说说秀吉到底怎么了?”说着,家康命人解开盔甲的绳扣。
“别解了!”忠胜大喊一声,呵斥着随从。“主公,你没听清我的话?”
“听见了,你先静一下。”家康让随从继续为他卸下盔甲,对似乎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