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风——”外面没有人回应,七寂心蓦地一慌,忙揭开帘子,想不到漠风竟坐躺在外面睡着了,但看认真一下,七寂就吓了一跳,他那俊脸红得骇人,那嘴唇因缺水而裂开,七寂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烫手得吓人,原来发起高烧来了,这男人怎么病了都不说?
七寂无暇多虑,忙扶起他,给他灌了些水,但水喝下去之后,漠风的额头还是烫得可以煮熟一个鸡蛋,嘴唇更干裂得没有半丝水分,似乎一盘水倒下去,没一会就可以被他发烫的身体吸干。
听到身旁漠风一声痛苦而悠长的闷哼,七寂没来由心慌,忙扯过缰绳,低喝一声,驾马向前行驶而去,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也会生病,早知就不跟他斗气了,但病了都不哼声,活该,七寂嘴里骂着,心里却火烧火燎。
好在正午他们就赶到一个小市集,七寂在一间客栈门前停了下来,然后将漠风从车上背下来,漠风高大的身躯压在七寂的身上,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一棵幼苗上一般,但让人惊异的是这锞小幼苗,竟然稳稳地将这座大山背了起来,一步又一步,稳稳的走了进去。
“给我一个上好的客房,然后给我最快速度请一个大夫过来。”掌柜看到七寂放在拒台上那白花花的银两,绿豆大的眼珠立刻迸射出耀人的光芒,二话没说立刻照办了,不知道大夫是不是住在隔壁,一会就到了,大夫帮漠风开药的时候,七寂在一旁直喘气,本来内伤未好,如今这样一整,胸口又闷又痛,有点喘不过气来,猛咳了几下,才好受了些许。
“他怎么了?”看到大夫脸色凝重,七寂心一下子又慌了,连声音也微微带着颤音。
“不许摇头,如果他不行了,我灭你全家,杀你全族。”七寂厉声道,这位中年大夫看着眼前这个貌若天仙的女子,瞬刻凶狠如阎王,吓得遍体冰凉,从没有一个人的眼神可以像她那般凌厉寒心,剑未拨浓浓的杀气已经弥漫整间客房,让人脚都颤得不成样子,似乎稍稍动弹就要掉脑袋一般。
“我这就亲自去帮你煎熬。”大夫战战兢兢地说,牙齿在打架。
“他好了,药费我双倍付你,绝对不会亏待你。”听到七寂冰冷的话,大夫抹了一把汗匆匆忙忙出去煎药,估计是漠风烫得难受,那手胡乱地扯着身上的衣服,七寂忙去帮他,上衣褪去,露出他那健硕的胸膛,七寂的指尖碰触到他结实的肌肉,心竟有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似乎有电流在身体掠过,呼吸又急促了一些。
漠风的胸膛的伤痕纵横,七寂不但不觉得难看,反倒一颗心柔软成水,看到他痛楚的脸,深深皱起的眉头,七寂将湿毛巾拧干,然后轻轻拭擦着他的身体,心无杂念,只想让他降温不要那么难受。
药煎好之后,七寂用汤匙勺了一点出来,用嘴试了试温度,发现这药汁苦得入心,她自小怕苦,一小勺药汁起码要娘哄半天才吃,如今这碗黑稠稠的药汁实在让她望而生畏,好在喝的不是她。
七寂一小勺一小勺地送进漠风的嘴里,但他就是不张嘴,撬开他的嘴却是喂多少流多少出来,无奈之下,七寂只好掐住他的鼻子,将药灌进去,但没想他一口咳嗽,将药汁全吐了出来,还要全吐在七寂的身上,而他依然双目紧闭,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热——热——”漠风迷迷糊糊地喊着,那嘴唇更是干裂得不成样子,七寂用手摸一下他的额头,更烫得她六神无主,比面对重重杀手围攻还要她心慌,突然想起雨夜那晚,他狠命吮吸她双唇的一幕,七寂脑海闪过一抹希望之光,但随之那脸腾一下红了。
“就试试吧“反正他又不知道,当为自己积点德,说不定救了他一命,日后能不下地狱,见得着娘,那也值得了。”七寂含着一口药汁,红着脸走近漠风,因为紧张,她竟然忘记了药汁的苦。
当润泽的小嘴碰触到漠风干裂的嘴唇时,七寂忍不住全身轻颤,漠风的嘴竟然不撬就打开了,如吸去琼脂甘露一般贪婪地吮吸着,那嘴唇的轻轻蠕动,让七寂全身一阵酥麻,俏脸早已经红得不成样子,生怕他会突然睁开眼睛,心像做贼一般忐忑不安。
漠风似乎很喜欢这种方式,喂多少喝多少,似乎这黑稠稠的药汁比蜂蜜还要甜,不一会脸上痛楚之色全不见了,恬静得如婴孩,但手脚却身份不安分,不一会那手就像树藤一般攀爬上七寂的纤腰,牢牢搂着,两人就这样紧紧依偎着,七寂竟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喂完一碗药汁,漠风的嘴动了动,那样子似乎还想喝,七寂眉头皱了皱,真是贱骨头,那么苦还想喝?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怕苦的七寂,这次不但不觉得苦,反倒觉得舌尖带着丝丝甜意,而心则砰砰跳过不停,比平时快速了很多,这药古怪,能让人身体发热,心跳加速,他喝了不是烧得更厉害?
喝了药,漠风就安静地躺着,过了一会,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七寂用毛巾帮他擦去,如此反复几次,七寂用手再摸他额头的时候,发现依然很烫手,心又捉了起来,莫非这药无效?
过了几个时辰,七寂又给他喂了一碗药汁,很快细细密密的汗珠很快就爬满了他的额头,七寂坐在他身旁擦汗,他嘴里喃喃地说着话,很多都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嘴唇倒没有干裂得那么可怕,七寂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点。
晚上七寂又熬了一碗药,以为漠风已经适应了药的苦味,但没想到用勺子送到他的嘴里,他连嘴巴都不肯打开,灌多少还是流出来多少,死活都不肯咽下那么一点,这死男人,怎么那么难伺候?整一个色鬼,非得这样,七寂只得红着脸嘟起小嘴凑了过去。
第二天漠风醒来的时候,发现头痛欲裂,手似乎被什么压着,低头一看,竟发现七寂头枕着他的手臂,偎依在他的身旁睡得正香,只是一脸倦容,但他手臂只是稍微动一下,七寂就醒来了。
“你醒了?”七寂忙坐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慢乱,似乎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般。
“嗯”漠风淡淡地回应着,忙将头扭着一旁,眼神同样是慌乱,那晚忘情的一吻,放肆地抚摸她的身体,让他不敢面对七寂,更不敢面对天寐,想起天寐心中羞愧难当,悔恨不已,两人都不再开声,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那晚对不起,我可能太久没碰女人了。”漠风很费劲地说着,他说话的时候,无端胆怯,不敢坦然看着七寂的目光。
“那也不全怪你,我也有份,我可能也太久没碰男人了。”七寂有点心不在焉地说,那晚虽然被他弄得意乱情迷,神志不清,但她还是记得第二次是自己鬼使神差地将唇凑上去的。
“你说什么?太久没碰男人?”漠风一听他这话,顿时怒目圆睁,眉头深皱,她这话什么意思?似乎她有很多男人一般?漠风听着就觉得不胸口闷闷的十分不舒服。
七寂被他寒冰一样的眸子瞪了一眼,顿时发觉自己这话说得也太让人浮想联翩了,但他能这样说,干嘛她不行,于是她有理直气壮地看着漠风,漠风一看她还那么理所当然,那眸子瞪得更大,发出森冷的光,但一想到昨晚自己的失控,漠风又无端心虚,不知不觉低下了头。
“为什么不趁我病逃走?甚至可以一刀杀了我,一了百了。”过了好一会,漠风突然问道,发烧过后他的声音有点低哑,但却更是好听得撩人。
“我说过会跟你回逐月楼,就不会食言,你不杀我,我自然不杀你。”七寂淡淡地答道,两人的声音都是那样的淡漠疏离,如果单纯听他们的声音,没有想象得出他们曾经是并肩作战,生死不弃。
漠风的病来的快,恢复得也快,第二天一大早就准备起程赶回逐月楼。
“身体没好,别硬撑,我又不会笑话你,别逞能。”七寂看他还没好彻底,想让他休息一天再走,但漠风不但不领情,还一记冷眼朝她扫来,似乎再说她多管闲事一般,这让七寂好不气恼?再也不吭半句了。
从客找出来之后,漠风就显得更加沉默,没有必要的话绝不多说半个字,七寂觉得她跟着一个哑巴上路,好在七寂也不是话多之人,两人的交流就更少,直到回到逐月楼的山脚下,他们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此时夜深,远远看去,清风居的灯火还亮着,漠风低着头往下走,脚步缓慢,显得比平时要沉重很多,七寂静静尾随着,再次回到这里,心依然感到宁静,但一想起当日天寐痛苦的眸子,愤怒的嚎叫,七寂的心就开始变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