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慧芳一看见安宁出来了,心里那个紧张,也顾不上王婆两口子了,赶紧疾走两步,“安宁,你咋出来了?”
安宁知道何慧芳这是在担心她,忙伸手攥住何慧芳的手腕,温声道,“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今天他们就是冲我来的。”
这时候阳光已经很大了,王婆不知是羞的还是晒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蟹壳,一双三角眼在安宁身上乱瞄。
“你们是来找我借钱的?”安宁问道。
王婆忙不迭的点头,扑上去想抱安宁的腿,嘴里哭嚷着,“哎呦我的好侄女,就知道你不会这么没良心。”
这举动把何慧芳吓了一跳,这样冒冒失失的推倒了安宁就不好了,急忙一个跨步,挡在了王婆和安宁中间。
“别急着给我扣帽子,我没钱借给你。”安宁摸着肚子,眼神往说完那句文绉绉的话以后,就一直做缩头乌龟的安二叔身上落,语气淡淡的,却夹杂着一种笃定,“二叔,当初我家里出事,你就像陌生人一眼袖手旁观,后来是我家的老伙计苦苦相求,你们才勉强收下我。”
“当初假仁假义,现在演什么手足情深。”
安宁一直柔柔弱弱,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一旦认真起来,便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围观的人群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听她把话说完,无数双眼睛都往安宁身上看,但是她一点都不怯场。
“各位街坊邻居,今日就请大家做个见证,随我一起去趟衙门,我要和他们断绝关系,从此大路朝两边,各走各的,各不相干。”
这几句话掷地有声,把王婆和安二叔红的脸都给骇成了白色,心肝在肚子里乱颤。
哎呦,咋就报上官了,他们现在可不能在衙门露脸,安二叔欠的债不只一家,已经躲了半个月了,要不是有高人指点,他们今天不会使上这一招。
“走吧,一起去衙门。”安宁眸光坚定,望着王婆和安二叔。
王婆脸色一会阴一会晴,最后猛然拽着旁边的安二叔,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揉着久跪后有些麻的膝盖,嘟囔道,“行,你比你死了的爹娘老子还厉害,我们惹不起。”
说罢扯上呆在一边的安二叔,挤开人群
灰溜溜走了。
“唉,怎么一说去衙门跑的比兔子还快?”
“这是心虚了吧?沈家娘子待人有礼,总是面上带笑,是个一顶一的妥帖人,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哩。”
在周遭一片议论声中,安宁扶着腰顺了两口气,这才温声道,“不好意思各位,一大清早就叫你们看了场笑话,现在没事儿了。”
桂婆婆等几个人瘪着嘴,揣着手,刚才王婆闹的时候,她们几个看得最起劲,时不时得还煽风点火几句,早被何慧芳给盯上了,要不是王婆这边闹得凶,何慧芳早就先收拾她们几个。
“还看啥?哪里凉快哪儿呆着去!”这句话就是明着对桂婆婆说的。
几个还想嘀咕几句扇点子阴风的老太太只好闭上嘴,迈着步子走了。
“安宁,回屋里躺会儿吧。”何慧芳上去扶着安宁的胳膊,生怕她面上不显,实际上动了怒,伤了心。
安宁乖顺的点了点头,一手抚着自己的心口,心跳确实比平时快,不过能和二叔一家做个了断,她心里痛快。
“安宁,我抱你上楼吧。”沈泽秋为安宁悬着心,眉眼里全是一派焦急,恨不得自己替她受苦,“待会我去请沈大夫给你号脉。”
安宁勾起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不想让沈泽秋抱,“哪里有那么要紧,我好着呢。”
“泽秋哥,你去把摇椅拿出来放在院里阴凉的地方,我躺会儿便好。”
沈泽秋忙不迭的点头,去堂屋把摇椅搬出来,扶安宁坐下。
见他们小两口甜甜蜜蜜,有沈泽秋陪安宁,何慧芳放下了心,把菜篮子搁下,和庆嫂道,“我们晚些再去买东西,先守着铺子。”
庆嫂刚才也是被王婆安二叔两口子给气坏了,连声说好,接着有些愤然的道,“怎么还能这么不要脸的人,今儿算开了眼了。”
“哼,人不要脸了,那不就天下无敌嘞?”何慧芳一边整理着货架上的货,边嗤笑了一声,话说完后灵光一闪,唉,有一样王婆和安二叔俩口子好像怕到了骨头里,那就是报官,刚才一听安宁说要拉他们去衙门,头也不回的就跑哩。
何慧芳忙对庆嫂慧婶子,还有莲荷招了招手,叫她们到跟前来,压低了嗓门嘱咐道。
“下
回你们谁再见他们来闹事,就嚷嚷着去报官,这俩人不要脸,但是怕做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