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慧芳大惊,“你说啥?”
三娘抿了抿唇,“您去看看就晓得了。”
“赵全,你同我说实话,你真不知道沈泽平上哪儿去了?”
回到自家铺子里,把小石榴哄睡着了,何慧芳越琢磨越不对头,三娘没必要和她扯这种谎,而且赵全刚才的神情也不对,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何慧芳把腰一叉,气势拿的十足,赵全一下就慌了,苦着脸说,“俺真不知道,不过,俺估摸着是在。”
这回答把何慧芳气的够呛,沈泽平一向懂事识大体,什么时候染上赌钱的恶习哩,安宁的二叔就是给赌给害惨了,她顿时被气的脑门子嗡嗡的响,颓然的往凳子上坐,沈泽平要是学坏了,她咋和二哥二嫂交代。
唉,愁死了。
“他啥时候学会赌的?”何慧芳问赵全。
赵全想了想,“也就这日,泽平他在茶楼认识了几个朋友,说带他去赌场玩玩。”
何慧芳点点头,原来是交上了坏朋友,被带坏了,她站起身,叫上赵全和她一起去赌场找人。
而此刻在赌场里,沈泽平荷包里的三两银子已经输光了,一开始他是赢的,从今下午起,那手气就臭的不得了。
一年前沈泽平就做了桃花镇两家铺子的管事,月钱也逐渐涨到每月八两,逢年过节还有大红包,往家拿了足有一百多两银子,留在沈泽平身边的一个月只有一两,他会给莲香买点小礼物,还给钱让莲香捎回家,剩的不多,那三两银子已经是他所有的私房钱。
他认识的朋友高个子的叫虎子,矮胖的叫大头,他们见沈泽平满脸扫兴的从赌场里出来,忙一左一右的跟出来。
“泽平,眼看手气要好转了,你咋出来了?”虎子一把攀住沈泽平的肩膀。
沈泽平拿起空荡荡的荷包,翻了个底朝天,”不玩了,钱输光了。“
矮大头三两步追上来,“不是吧,宁秋坊的管事,输两就怕了?你不想翻本了?”
“我……”沈泽平想想觉得很不甘心,尤其是被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激将后,那三两银子原先想叫莲香拿着给家里人买年货的,现在好了,三百文都掏不出。
“欸,泽平,我认识一个
大哥,能借钱,我带你借去?不要利息。”虎子见沈泽平似有松动,用肩膀碰了碰沈泽平,压低声音说道。
“没错,刚才手气都变好了,待会肯定能翻盘。”矮大头也连忙劝。
沈泽平想了想,最后摇头,“算了,不借,我回去了。”
他来赌场是从没见识过,好奇心重,现在知道了赌场的厉害,已经不想来第二次,三两银子,输了就输了,他输得起,认了。
“欸,别走啊……”虎子和矮大头还想劝,上前来拉沈泽平的胳膊。
这时候何慧芳带着赵全来了,怒气冲冲的骂,”你们干什么呢?扯泽平干嘛?!“
虎子和矮大头一看,嚯,是沈家老太太,而且沈家和李大人关系好,一般的流氓地痞根本不敢惹,虎子和矮大头也是,撒丫子就跑了。
沈泽平一看何慧芳来了,脸霎时被吓白了,“伯娘,你啥……时候回来的。”
“和我回家。”何慧芳气的不轻,盯了沈泽平一眼,转身往家走去。
等回到铺子里,沈泽平以为何慧芳会打他,或者骂他,可何慧芳没有,堂屋里有沈家祖宗的牌位,她叹一口气,“跪下,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好好想想。”
“想想你爹娘,大哥姊妹,还有咱们做生意的不容易,莲香的不容易,唉——”
这一声叹息落下来,沈泽平比被打骂了一顿还要难受。
一直到腊月二十四,他都和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有精神,最怕见到莲香,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可莲香啥也没说,牵着沈泽平的手道,“泽平,往后你改就成了。”
沈泽平诧异道,“你不怪我?”
“不怪。”莲香踮脚,用指头点点沈泽平的额头,笑了。
沈泽平也安心的露出微笑,郑重的承诺,”我改,我再也不赌了。“
……
腊月二十四很忙,既要忙着收拾回乡的东西,又要给店里的伙计发红包,回到沈家村已经是傍晚了,还好二嫂吴小娟和先回乡过年的梅小鲜提前帮着打扫了家里,褥子啥的晒过了太阳,桌子凳子抹掉了灰尘,院子也扫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