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是头一个跪下的不相干的人,“皇上,此事确实不怪霜白小姐,这几日她天天教主子這首诗,可主子就是没好好背过…”
“昨儿他还背成:床前明月光,洒了一碗汤,举头望明月,低头看裤裆。这事委实怪不得三小姐呀…”
“请皇上明查。”
皇帝依旧端坐,手藏在衣袖里,脸上的表情一片木然。
“儿臣启父皇,儿臣也觉得霜白姑娘冤枉…”说这话的是慕容琰,上街回来后他便换了一套黛青色的袍子,腰间佩着五彩的流苏束带,手中执一柄牙骨扇,比从前更多了几分风流不羁。
他捻了袍子前摆,在沈青身前跪下来,“父皇,关于六弟的学问,咱们都曾经见识过六弟的顽劣和愚钝,师傅教的方法不对,固然有师傅的错误,可是这学生并不是个可塑之材,还请父亲考虑到六弟的情况,不要同霜白计较,否则,这样下去,还有谁敢教六弟学问呢?”
他这话说的在情在理,慕容仲离凝重的脸上果然出现了一丝缓和,却并没有急着给答案,而是看向了慕容瑄,“瑄儿,你认为呢?”
慕容瑄一听皇帝点了自己的名,急忙上前跪下,看这架势,他内心很是开心的,不过他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笑容,看一眼霜白,“父亲,夏霜白身为皇子师傅,不思量好好教导六弟,竟让他背这些不伦不类的东西,有伤风化,倘若东临国的女子都这般不知廉耻,这天下岂不要大乱?”
慕容琰听他说这话,当下便同他争论起来,“二哥这话,琰认为不妥,不过一首顽童无意间瞎编臆造的诗而已,何已就有伤风化?”
“什么脱光光?什么扑上床?这岂是女子所能说出来的话?”慕容瑄咄咄逼人,一步也不肯退让。
慕容琰同他争的面红耳赤,整个房间里一片争吵一声,一声高过一声,倒叫别人插不上话来。
至于当事人夏沫和慕容衡,两个人则是悠闲的玩起了对眼,慕容衡拧着一双斗鸡眼儿,分明是在逗夏沫开心。
眼下这命都在别人手上,拎着头过日子,还能笑得出来么?可那人偏生的又故意逗她,想笑不能笑,只得把眼睛垂下去,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慕容瑄和慕容琰吵了好一阵子也没平息下来,屋中众人见两人快要打起来了,急忙上前劝阻。
沈经年是皇帝身前的人,皇上的心思他不敢说能猜得透,但皇上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却是能猜到七八分圣意的,急忙上前把快要打起来的两人分开,“两位少爷,不过是一首诗而已,何必争的脸红脖子粗?让外人瞧了去,还以为不是自家兄弟,是两个仇人呢…”
“咳…”
一直未出声的皇帝终于轻轻咳了两声。
兄弟二人虽说生在皇家,却也知道君心难测,方才番争执实在是有些失仪了。
慕容仲离看了看跪在地上一的片人,呵呵一笑,“经年那,你觉得这事朕该如何处置?”
他自己不做决定,倒是把这个烂摊子扔给沈经年,想必是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沈经年笑笑,“陛下,不过是小孩子戏作,一首打油诗而已,何至于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像那寻常百姓们的家里,有这么个儿子倒是开心果,每日都乐得不行,咱们天家的气度岂能比不过这民间?”
他这话说的好,既不提两人争执之事,也不提霜白教的不好,只拿寻常百姓家的一句话来比,既照顾了皇家的面子,又全了皇上的一片心,实在是难得。
夏沫听得出来这位沈侍卫虽然话说的不多,却是照着皇帝的心思说的,单是看皇上脸上的笑容便能瞧出来几分,这揣摩君心之道,委实是门高深的学问那!
这一次侥幸,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以后还需得再小心一些才行。
就在众人都觉得事情就这么收场的时候,慕容衡突然叫了起来,“父亲,今天下午的时候,二哥就是这么说的,衡儿打他房间门外经过,听他这么说的…”
哎哟我的爷哎,您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
她还以为这厮故意这么做是给自己添乱呢,哪知道话锋一转,在这里等着慕容瑄呢!
关于下午回来时听到的慕容瑄房里的声音,皇帝记忆犹新,此刻又被提起来,当下便沉了脸。
挥挥手,“你们且下去吧,瑄儿留下!”
一大帮子人这才如释重负,鱼贯出了门,各自回房去了。
虽然没有人在场,但是皇帝的暴吼声在走廊里来回穿梭,想让人听不见都难。
这件事便这么不了了之了,可是,京城的夏府却刮起了一股阴风,这首诗不知怎地传回了夏府,所有人都在说三小姐不检点。
――――――――――――――
一关上房门,夏沫便伸出手来去掐慕容衡腰上的软肉,“六爷,今儿您真露脸那!”
“若不是沈侍卫他们替我求情,只恨我这一顿打都是逃不过的!”岛鸟女才。
慕容衡被她掐得连连闪躲,眉头皱得像小山一样,“哎呀白白,你冤枉死我了…”
“我哪里冤枉你了?”夏沫不依不饶,就是不肯放过他。
那人猴子般的跳来跳去,却连连失利,怎么都没逃开媳妇儿的魔爪,急忙苦着脸道:“好媳妇儿,这一回你是真的冤枉我了…”
“那你道是说给我听听,我怎么冤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