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行宫外的山道上,一辆辆世家宝驾缓缓行来,让这久不见人烟的骊山沾了些人气。
骊山上有一处天然的冷泉,泉水清澈见底,据说这活泉直接从地底而出。
先帝曾喜欢夏日里来此避暑,但轩帝却觉得这个地方偏了些,又在山中,夏日蚊虫多,所以不甚喜欢,这几年便都荒置着。
宁安侯府的案子判下来之后,那些想着外迁的世族当即断绝了这个心思,又唯恐皇帝深究此事,这些时日都惶惶不可终日。
心惊胆战数日之后,迎来的是合德公主骊山行宫的邀请,自然是都要来探探天家的态度。
这次京中多个世家收到了合德公主骊山行宫之约,窦氏亦然。
此番就连在国学堂中的窦远胜、窦荣昌兄弟二人都赶回了家中,只为了骊山的宴席。
盘山的路难免有些颠簸,车驾内,阿笙的脸色不是很好,窦晨曦让车夫刻意放缓了步调,让后面的宝驾先行。
而窦远胜与窦荣昌兄弟二人的车驾早就跑得没影了。
原本窦晨曦还想与二人交待一番,却闻车夫道,他们跟着赵家公子的宝驾已经上了山,并未等她二人。
窦晨曦不由蹙眉。
阿笙软软地靠在那,闻此也只是勾了勾唇,并未说多的话。
待二人的车驾到达的时候,大多世家的子弟已经入席。
看着二人这么晚才到,窦荣昌倒是未问二人一路是否顺利,而是埋怨了两句二人的温吞。
“现下那些王孙子弟招呼都打完了你二人才来,有什么用?”
阿笙顾自在席间坐下,出声问了一句,“二哥哥觉得我与阿姊在此该有什么用?”
阿笙点出了窦荣昌心里那点心思,想借着女娘谄媚勋贵之家,不过下三流的做法。
窦远胜不由皱了皱眉,与窦荣昌道:“两位妹妹如今可都不适合与外男多有交往,你可记得了。”
窦荣昌扁了扁嘴,并不回这话。
席间众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合德提及宁安侯府之事,亦道天家也是多番无奈,若无雷霆手段,也镇不住前朝的非议。
众人举杯,道天家未斩了那不忠之家,已是仁慈。
倒是一番君民合乐。
阿笙晃了晃手中的玉盏,她一双眸子睨着杯中琼浆,却始终没有入口。
窦晨曦也将杯盏放了下来,沉了沉神色。
她转头见阿笙老神在在的模样,以为她还是不舒服。
席至后半,窦家两兄弟忙着与人结交,哪里顾得上阿笙和窦晨曦二人。
见窦晨曦神色不佳,阿笙便提议去看看那冷泉,究竟是个什么稀罕玩意儿。
二人行至后山,看着侍卫把守着也不让靠近,远远地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地方,便又往小花园闲逛了去。
骊山景色悠远,从小花园便可看到一片连绵的山色被雾气萦绕,模糊了天地的界限。
听闻窦晨曦幽幽叹了口气,阿笙不由问道:“阿姊可是觉得这里的人都是在慷他人之慨?”
被罚的是宁安侯府,但与天家和解的却是那些跟宁安侯府毫无关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