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济懂他的意思,有时候比鬼更可怕的是人。
孟鸿卓披着夜色跟了出去,脚步轻巧,跟在老管家的身后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这一路跟到了一片荒芜的野地,藏身的地方就少了。
老管家蹒跚着走到一口枯井旁,吃力地推开井口压着的巨石,挪出了一点小缝,借着手上灯笼的光凑近往里瞧。
藏在树后的青年盯着老管家从腰间解下水囊,一边念叨一边将水囊里的东西倒进去:“老爷只是无心之过,您还是放过他吧……”
等到老管家倒完东西,往回走了,孟鸿卓才靠近那一口井,托着巨石往侧边倒去。
本以为是一口枯井,往里探头,井底映着头顶的弯月。
他探入了大半个身体,鼻尖嗅到残留的尸气……还有压制恶鬼的动物血腥气。
看来,妙音娘子曾经被丢入到了这里。
尸体已经不再,孟鸿卓挪动巨石时,才发现在巨石下方还贴有黄符。
同样也是压制恶鬼的符箓,只不过已经被撕破了,像是人为。
忆起俞济同自己诉说田家巷发现的异常,他起身往田家巷赶去。
他站在屋顶上巡视了一圈,袖中的法钟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他盯着云容曾经去过的院子,跃上围墙,还不等发作,红衣从窗棂中钻出,鲜红的指甲直逼他命门。
眼看就要得逞,不知从哪来的金钱剑正对着她的雪白的掌心,猛地一刺,顿时焦黑一片。
仔细听的话,还有呲啦的声响。
被伤到的妙音娘子现身,脚尖点在石桌上,红裙翩跹,恨恨地盯着他。
“趁你手上暂且没沾人命,快些收手投胎去罢。”他收拢了金钱剑,道袍被晚风吹得鼓起来,肃然劝告。
妙音娘子嘲弄地笑着:“投胎?我如何投胎!?”
“勿要执迷不悟!”
昔日花魁落魄至此,听了这样的话尖声大笑:“你们这些臭道士,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在我被推入井中的时候,可有人来救我!?那水可真冷啊,我的孩子何曾不想活!执迷不悟,我为何要悟!”
她退后两步,孟鸿卓珉紧唇跃下高墙,将腰间的法绳握在掌心,就要去绑她。
“我会让你的孩子投胎,”孟鸿卓紧跟着妙音娘子往屋内追去,沉声告诫,“若是手上沾了人命,那是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门一推开,孟鸿卓就被人死死抱住了腰。
屋内点着一盏温黄的灯,妇人死死抱住他,对着妙音娘子嘶喊:“还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