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龙息葵的事,方圆言尽于此。
他没有去细讲,一则是因为有盛高阳的事在那,宗门终究亏心,不会太难为他俩,再有就是这龙息葵的用途是宗内秘事,没有薛世谦的授意,他也不便多说。
但涂念也不是什么没心没肺的,方圆都已经提醒到这了,她自然也能猜到那株龙息葵里头大抵是有些门道的,一路上揣着那句“实话实说”,仔细地想了许多。
三人一路来到象牙塔,宗内几位长老宗主已然在等,方圆今日不过是做领路人,行过礼后便退到了一旁。
楚秋容作为小辈,总归没有说等着几位长辈问话的道理,方圆才退,他就眼明心清地紧跟上前,主动朝座上诸人拱手,“积雪谷弟子楚秋容携师妹涂念,见过宗主、各位长老。”
这一番小小的计较,却是大大地博得了几位长老的好感,薛世谦也是一样,抬手示意他免礼,笑容和蔼,“许久未见你师父了,他近来可好?”
“都好。就是近来事务忙些,抽不出身来拜访宗主,师父每每提及此事,总深觉惋惜。”
楚秋容是常跟聂衍尘和晋南枫去各宗串门的,耳濡目染之下,客套话也是张口就来,很快便与薛世谦闲侃了起来。
按往常,这样的车轱辘话,涂念是绝听不下去的。
然而此时的她,却是全神贯注地听着两人交谈,整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座上说话那人,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这老小子长得好像她大学教授!
完全不夸张,她进殿瞧见薛世谦的那一刻,还当自己突破了什么次元壁,见其侃侃而谈,甚至有种重归大学生活的错觉。
也就在她震惊的时候,楚秋容已经同薛世谦聊完了那些有的没的,率先提起了求学的事。
三言两语把事理了个大概,他很快将话题引了到涂念身上,涂念则是听见他叫才回过神来,匆忙应了声,却是完全没搞清状况。
瞧出她这显然是走神去了,楚秋容心下叹口气,飞快地传音提点她道:“聊学阵的事了,你走心些。”
涂念这人听劝,立马端正态度,恭恭敬敬地朝薛世谦拱了下手,“薛宗主请讲。”
薛世谦神情不变,仍是和蔼的一张笑脸看她,“涂小友既想来我宗学阵,对阵修的了解有多少呢?”
听出这位“教授”俨然是打算检查自己课前预习情况,涂念一时心中腾起一种熟悉的惶恐。
她没敢张口就来,而是思虑再三才说:“小辈对阵修接触甚少,只知道阵修修炼分阵法、口诀与合击三项,其旨在领悟太极、阴阳、五行以及八卦等运作道理,以达到借天意之势、顺天意而为的境界。”
小心翼翼地背完前些日子看来的书,涂念的后背已有些汗意,再抬头时,她说:“因此在小辈的理解中,所谓阵修,大抵就是规则的制定之法,再其余的,便不大清楚了。”
如此口吻,引来楚秋容略带意外的一眼。
错觉吗,他家小师妹好像变得有礼起来了?
薛世谦同样精神一振,但却是被涂念的最后那句话给吸引了。
“规则的制定之法……”
咀嚼着这句颇有新意的描述,他坐直了身子,眼含期待地看向涂念,“小友既能说到这处,想必对阵法之道也是有些参悟的,不知可否在殿里布上二三阵法,让我这老头子开眼一观?”
熟悉薛世谦的皆知其爱才如渴,此言无非是想借机看看涂念的底子如何,然而先入为主的涂念,听着他这伯乐发言却是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