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一声轻笑,循声望去,金色的阳光下,竟是那张儒雅万千又大气傲然的脸:“慕容公子果真名不虚传,到哪里都能带着女人。。。。。。”
木流风眉心微皱,神色掠过一丝异样,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拉上她裸露的香肩,站起身来。折扇轻摇,依旧是那一副玩世模样,声音温和:“什么风把右相吹来了,真是流风的荣幸。”
“慕容公子那么聪明,自然知道我为何事而来。”一身白衣煌煌,那男子就这样淡定地落了座,喝起桌上的茶来,神色慵懒,眉宇间却透出强势之气。
“跟我要人?”木流风笑意盈盈,“凭右相一个人,未免也太小看流风了。再说,右相好像跟她也不熟吧?倒不如做个人情,岂不甚好?”
“如果你有这把握可以出的柒澜燕楮关门,我便不拦你。”秋慕云一副了然之态,“慕容公子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才是。”
“秋相真是自信,这我出不出的关门,都料得一清二楚。看来若是秋相日后辞官归故里,摆个卦摊也是生意兴隆啊。”
“不敢不敢。”对于木流风的玩笑,秋慕云只一笑置之,“得知慕容公子在贵国做客,慕云自是要多留心着些,不然,我不好向贵国国主交代。”
听他故意加重“贵国国主”四字,木流风笑着松了手,转头看了初染一眼道:“这回就依你,不过下一次,可就没那么便宜了。”说罢,骑上那匹通白的良驹,绝尘而去:“你的马我骑走了,马车就留给你。后会有期——”
人,终究是消失在了视线里,初染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叫出了他的名字。秋慕云,原来他竟是秋慕云,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掌权者,当今右相,权倾朝野!没想到,那天一句玩笑,竟也成了真。
“怎么,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秋慕云不以为意地笑了,起身打横抱过初染,扔下一锭银子,朝门外走去,“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想不到堂堂右相,也这般小气,你不过举手之劳,也好意思叫我还么?”初染出声调侃,想她最不乐意见的男人偏偏成了救她之人,心里着实有些不爽快。
“并非小气,这叫交易。”秋慕云淡然,目光突然瞥向了怀中的她,看着那戒备的眼神,他又粲然,“我又不会吃了你,你着什么急?!”
初染没有回嘴,目光又不禁向西边看了看,口中喃喃:“那个人,竟是姓慕容。。。。。。”
[第一卷 风华:桃夭(三)]
慕容,是曦凰的大姓。
而今天下三分已久,然,柒澜之内乱,栖梧之据守,早让曦凰占了优势,国之泱泱,繁华尽显。
凰,凤凰之凰。虽说君主是南宫凌越,但是当朝的权势,却是牢牢握在摄政王手中,而他,正是姓慕容,封号靖宁。
市井有言:金銮殿上坐了一个皇帝,金銮殿下又站了一个皇帝。
初染虽不知慕容流风是何许人,可看他的雍容和心计,再看秋慕云的态度,想必也是贵不可言之人。坐在溪边,看着倒影里如昔的容颜,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清水,心中却满是疑惑,转头看向一边树阴下假寐的男人,她开口道:“你为什么救我?”
“因为我讨厌那个男人。”秋慕云睁眼淡笑,有些慵懒地伸了伸胳膊,站起来,他走到初染身边,向水中丢下一粒石子,唇边难得露出一分狡黠的影子。
“讨厌?!”咀嚼着这句话,初染不禁笑出声来,“右相做事不应该感情用事吧?”
“我不是神,更不是木头。”秋慕云眯了眯眼,“难道你喜欢一个成天在脂粉堆里打滚的男人么?”
“那右相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初染不答反问。
“你说呢?”
“你的骨子里应该与他是同类人吧?”初染笑了,“为了目的,可以不折手段。”
“那又如何。”秋慕云满不在乎地勾了勾嘴角,“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你也该懂才是。至于女人。。。。。。”
“如何?”
一时间,他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走近,高高地俯视着那张出尘的脸,手落在面颊上那一朵桃花:“知道吗,女人,尤其是像你一样的女人,只该是——祸水!”
这句话他说时是如此淡然,可她却觉得一阵刺痛,皱了皱眉,初染嗤道:“既然是祸水,试问堂堂右相又何必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来管这闲事。再说,我不认为你仅仅因为讨厌他才救的我,跑这么老远做赔本的买卖,可能吗?!”
“所以说你聪明么。”秋慕云松开手,目光悠远,隔了许久,他才恢复了那一副淡然,语气里隐约有着笑意,“幸亏你不是男人,否则。。。。。。我可又少了一个可以这样说话的人了。。。。。。”
那一刻,他在春风里的容颜温煦柔和,让她不禁有了一种错觉。秋慕云,他不该是这副模样的,身在庙堂,就会有不由己的无奈,他那手,也像了她,早就血迹斑斑了。
顿了一顿,秋慕云像是想到什么,忽然自言自语起来:“听过‘桃夭’吗?——呵,‘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二十一年前,在栖梧国,下过一场桃花雨,而就在那夜,降生了一个婴孩。她美得不可思议,梦师也说:此姝之贵,当贵不可言;此女之颜,当倾天下。但是,那个梦师第二天却死了,死在了桃花丛里,所以有人说,这个脸上带了桃花印记的女人定当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