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能的,涟儿,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只要杀了赫连恒君,我就带你远走高飞,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答应我,好么?”
云涟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没有告诉宇文岚自己已经有了混进卫国皇宫的打算,她知道宇文岚一定不会同意的。况且,就算有一天她真的杀了赫连恒君,她也不会和他在一起,因为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蓓奴。蓓奴也是和她从小一块长大的姐妹,她怎么忍心看着蓓奴伤心难过?
从扬州这一路过来,她看到的尽是人民被战事连累的情景。自古战乱,战火祸及无辜百姓。一旦国家分崩离析,国土四分五裂,各地军阀争权夺势,遭殃受罪的人从来都只有老百姓。国家一日不统一,百姓就一日过不上好日子。
“涟儿,你答应我,杀了赫连恒君就跟我走,好么?”宇文岚急迫地又问了一次。
云涟扯了扯嘴角,揉揉自己的太阳穴道:“大哥,我现在很累,不想去思考儿女私情,一切都等将来再说,行么?”
宇文岚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站起身,点了点头道:“好吧!不打扰小姐了,我先出去了。”
站在门外偷听的蓓奴惊了一下,哭红着眼跑开了。
第41章:机缘巧合(1)
三日之后,是个晴好的天气。连续几日飘雪天气,不免让人心里产生阴霾,多日来的慌闷终于在今日灿烂的阳光下一扫而空。白雪在阳光的照耀下盈盈发亮,树枝上挂着一条条的冰柱,竖直向下坠着,晶莹剔透好似完美无暇的水晶。
今日又是十五,是个月满团月的日子。每月的十五,长安城都要举办热闹非凡的庙会,家家户户老老小小均要出门赶集,加上又是年前的最后一个十五,长安城的大街上就更加热闹了。孩童们手持风车在街道上相互追逐,相互嬉闹。街道两旁的屋檐上挂着各式各样七彩的灯笼。
云涟心想:难得在这战乱的时节,还能看到长安城里家家户户和和美美的景象。赫连恒君能将长安治理得如此,也算是个明君了。
云涟三人选了长安西市最热闹的一个拐角处,这里人来人往,表演杂耍的人也很多。宇文岚箭伤已经痊愈,刀枪棍棒十八般武器耍得有模有样,不时赢得观众的喝彩。蓓奴则表演平衡之术,高站在一个酒坛子上,头上还顶着七八个碗,无论她怎么动怎么翻,碗就是不会从头顶掉落。
云涟负责端盘子向众人收取赏钱,不过因为她的皮肤被药汁涂得太黑了,几乎没有人敢靠近她,人们一见她来了,都是远远的把赏钱丢给她,生怕她靠近自己。云涟并不介意别人这样看待自己,她反而感到很有趣。
傍晚时分,劳累的一天的三人决定收摊回客栈。从早晨到现在,一直站在这里表演,一粒米一滴水也没有进食,三人早已是饥肠辘辘,又饥又渴了。
此时,不远处走来一群人,一边大喊着:“让开!让开!”一边把过路的行人推倒在一旁。这群人之后,一名身着昂贵服饰的男子骑在白色大马上,他身后还有人抬着一顶轿子。
一名七八岁的女孩被人推倒在一旁,眼看着就要被后面的白马踩踏到,云涟赶紧冲上前去抱起小女孩,不想一名高头大汉忽然从她后方使劲推她一把。云涟惊呼一声,和小女孩双双扑倒在地。
高头大汉鄙夷地看了云涟一眼道:“这么丑的女人,还敢出来丢人现眼?看看她那皮肤,怕不是刚从碳堆里拉出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黑的女人。”
宇文岚见状,登时火冒三丈,提气翻身一个飞腿,那高头大汉立刻被踢飞到一边。
其他人见那高头大汉被打了,连忙集成一伙,手持木棒,凶神恶煞地道:“哪里来的小贼?敢挡袁公子的去路,不要命啦!”
蓓奴扶起云涟,为她拍拍身上的尘土,愤愤地道:“我们不认识什么袁公子,我们只看见你们先把人推翻在地,再出言不逊侮辱他人,所以才揍你们这些走狗。”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被打的那名大汉又爬起来,鼻子还在不停地流血,口中依然不屈不饶地道:“那女子长得奇丑无比,长得丑还不让人说啦?我偏要说,臭娘们,黑婆娘!”
宇文岚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道:“你敢再说一个字,我立刻打得你满地找牙!”
第42章:机缘巧合(2)
估计宇文岚刚才的那一腿是把他给剔疼了,那大汉支吾两声,不敢再吭气。
后方骑着白马的男子走上前来,高傲地瞟了云涟三人一眼,对他的属下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过路都会和人打起来?钟琇姑娘还在轿子里等着呢!”
那大汉立刻先发制人:“都是这三个乡巴佬,挡了公子您的去路,我们叫他们让路,他们还出手打人。公子,您可以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那男子跨下马,来到宇文岚面前,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打量了他一番,问道:“就是你打了我的属下?”
宇文岚道:“分明是你的属下先出手伤人,再出言侮辱我家小姐,我才出手的,他那是咎由自取,活该自找。”
旁边一位老婆婆拉了拉蓓奴和云涟的衣袖,低声告诉她们:“这人叫袁浩瑟,是当今皇后的亲哥哥,他的亲爹袁豁达是晋国公,咱们得罪不起的。”
云涟拍拍那老婆婆干瘪的手道:“多谢老婆婆好心提醒。”
袁浩瑟又来到云涟面前,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小姐?这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哦?黑得跟碳似的,这个样子也能称得上‘小姐’二字?”他又转问他的属下:“你们见过这么黑得大小姐吗?”
那些手下连忙摇头大笑道:“没见过!”
宇文岚气红了眼,想要再冲上去却被云涟给拉住了。
云涟对宇文岚摇了摇头,随后淡淡地对袁浩瑟道:“皮肤黑有什么好笑的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论美丑,父母皆给予了我们生存的权利,怎能因为相貌不及人而羞愧自贬呢?倘若因为相貌的不如意而自惭形秽,那岂非是对父母的不尊敬,不礼貌!袁公子你虽然容貌出众,但也不是这世间最俊美之人,难道袁公子要因此责怪自己的父母没把自己生成世间最俊美之人么?”
袁浩瑟一时哑语。
云涟继续道:“袁公子,您是达官子弟,大富大贵,我们普通老百姓只能望尘兴叹。可凡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这里众多百姓均看到了您的手下出手伤人在先,出言不逊在后,我的朋友只不过是想为我讨回些公道。袁公子不辨是非曲折,不分青红皂白,遇事首先偏袒自己部下,责问其他人,这样的办事方式未免令人嘘寒。况且,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严明立法这自然不必说,袁公子这般仗势欺人,不考虑考虑自己的面子,也该考虑考虑晋国公和皇后娘娘的面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