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谢坤说:“妈妈,哥哥怎么还不回来,他不会逃跑吧?我去看看。”
妈妈觉得谢坤是开玩笑,说:“跑,他知道这是在哪儿吗?去吧,他是不是忘了带卫生纸,你去给他送点。”
就这样,两个孩子完全脱离了妈妈的视线,妈妈一个人在房间里等着。一等不来,二等不来,十几分钟,还不见回来。她隐隐地感到事情不好,摸了摸外衣口袋,4000块钱不见了,冲出房间,跑进男厕所,声嘶力竭地喊道:“谢乾!谢坤!”
双胞胎早已不见人影。
鲁皖大追踪
杨永信正在给家长委员会谈话,手机动了,是乾、坤妈打来的,一听却莫名其妙:“……你是站长吗?喂,你是汽车站的站长吗?快拦住我的儿子,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杨永信立刻明白了:“乾、坤妈,我是杨永信,出什么事了?”
“呵,杨永信……杨叔,你是杨叔,杨叔呵,你见到乾、坤了吗?你不说乾、坤好了吗,你不说乾、坤不上网了吗?……噢,是我说的,是我向你保证的……可他们怎么又跑了?抢了我的钱,4000块救命钱,杨叔,救救我,救救我的儿子,他们跑了,又跑了!”
杨永信关掉手机,面色凝重,叹口气,对家委会成员们说:“组织所有能出动的家长,分头去汽车站、火车站,尽量把乾、坤拦在临沂!”
“天哪!这两个小子,原来全是装的!”家长们既气愤又绝望。
新上任的家委会主任是盟友李佳皓的爸爸,他是临沂本地人,经营着两家企业,为了陪儿子,把企业交给手下,自己全职陪同,可当上家委会主任,天天要为家长和盟友服务,顾不上管自己的孩子,又把女儿调来,让女儿陪儿子,自己当起全职主任。网戒中心没有车,他刚刚买了一辆新奥迪,几乎成了网戒中心的专用车。
佳皓爸马上安排了近30个家长,只要乾、坤可能去的地方就派人过去,他开上自己的新奥迪,直奔火车站。
那时已经是晚上6点多钟,天就要黑了,火车站人口密集,刚好有一趟从山东日照开往兖州的火车。如果双胞胎回阜阳的话,极有可能乘坐这趟火车先到兖州,再转车。佳皓爸的奥迪车拉了8个家长,兵分6路把守着临沂火车站的各个入口,还通报了火车站,如果看到两个14岁左右的双胞胎,一定别叫上车,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火车正点进站,正点离开,没看见乾、坤的踪影。
这时,去汽车站的家长们也打来电话,说没看见他们。去网吧的家长纷纷通报,一概没有乾、坤的消息。
杨永信派人把乾、坤妈接回医院,她几乎崩溃,嘴里不住地念叨着:“我的儿子,儿子跑了,儿子跑了……”
家长和盟友们的情绪发生了很大的波动,有些家长甚至又开始怀疑治疗方法,治到这种程度还会反复,是不是这种方法就除不了根?
杨永信决定马上召集盟友和家长开会。
网戒中心创办之初,盟友逃跑的情况时有发生。那时二楼厕所的窗子没装护拦,一个泰安的盟友半夜从厕所窗口跳下去,正好落在一辆医院职工的车上,把前挡风玻璃给砸碎了,他成功地逃出去,在网上挂了许多帖子,攻击网戒中心和杨永信。
还有一个河南的女孩,崴伤了脚踝,没能逃走,腿上打着石膏,两个月才敢走路,这时,却不想再跑了,网瘾也差不多治好了。
盟友自己逃跑情有可原,可是像乾、坤妈这样心存侥幸,主动带孩子出去,被孩子利用的,还是第一例。
杨永信毫不客气地批评了乾、坤妈,可是乾、坤妈却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虽然我撒了谎,但我是想看一看我孩子的治疗效果,他们逃跑,说明没治好,我也没办法……”
对于这样固执的家长,杨永信也没有办法让她马上改变,但不能因为她影响整个网戒中心的氛围,他对家长和盟友们说:“要想孩子改变,首先家长要改变;即使家长不改变,孩子也要改变,改变是为了自己。”
第八章 双胞胎的爱与痛( 下 )(4)
盟友和家长的情绪稍为安定下来,共同期待着双胞胎的消息,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佳皓爸和家长们四处撒网,临沂全城数百家网吧都找遍了,还通过QQ号发现,他们好像在临沂西南30多公里处的罗庄的一个网吧里,赶过去一看,根本不是。
乾、坤的爸爸也获知了消息,与杨永信和佳皓爸反复通话,研究他们可能去的地方,提供了许多电话和地址,同样没有他们的下落。
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呢?
双胞胎有着丰富的逃避追踪的经验,他们既没去汽车站和火车站,也没去网吧,而是选择了出租车。一从宾馆出来,他们就花500块钱叫住出租车,直奔兖州。他们的妈妈把消息报告给杨永信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临沂,行驶在通往兖州的高速公路上。
第二天,他们返回阜阳,知道爸爸在家,他们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进了网吧,而且很快与过去的损友联系上了,又开始抽烟、喝酒、上网,用从妈妈那里偷来的钱大大方方地请客,还给损友讲在网戒中心的事情,损友们很“仗义”,拍着胸脯说:“要是离得近,我们肯定帮你把杨永信给砍了!”
谢乾说:“嗐,砍不砍的,现在不去管他了,反正他也够不着我们了,不理他了。你们把《 魔兽世界 》玩到什么水平了?能跟我PK 了吗?”
一群损友,忘我地沉入网络游戏中,饿了,网吧提供方便面、火腿肠和啤酒,比外面的贵好几倍也不在乎;馋了,叫上损友下饭店。4000块钱,没几天花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