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如果她真想离开那儿,她一定能找到办法。关于这一点,他更是没有怀疑。
所以一切都取决于她自己。她是自愿去住院的。如果她想出院——要是还能出院的话——她就会出来。没有人可以强迫凯西,她就是那样的人。他意识到,这一点也正好说明了她的精神状况可能不太正常。
房门突然打开了。他的目光从电视屏幕转移到门口。克劳德·圣西尔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一把热气枪,指着约翰尼。他问:“凯西在哪儿?”
“我不知道。”约翰尼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你当然知道。如果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为什么?”他问,心里纳闷是什么让圣西尔走到了这一步,竟然这么极端。
圣西尔接着问:“她还在地球上吗?”一边问,一边举着枪向约翰尼走过来。
“在。”约翰尼不情愿地说。
“告诉我在哪个城市。”
“你要干什么?”约翰尼问,“这可不像你,克劳德。你一向遵纪守法。”
圣西尔说:“我觉得那个声音是凯西弄出来的。我已经知道那不是路易斯的声音。除此之外,还只是猜测。但是凯西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足够错乱、足够堕落的人。把医院的名字告诉我。”
“唯一能让你知道那不是路易斯的办法,”约翰尼说,“就只有摧毁他的遗体。”
“没错。”圣西尔点点头。
约翰尼意识到,看来你已经这么做了。你找到了亡灵馆,找到了赫伯特·肖恩海特·冯·福格尔桑。事已至此。
突然,房门又被猛地推开。一群加姆的粉丝拥了进来,大张旗鼓地举着一张巨幅海报。圣西尔转过身,向他们挥了挥手中的枪。就在这时,约翰尼·贝尔富特迅速穿过代表,冲出房门,跑到了过道里。
他沿着过道,不一会儿就冲到了中央大厅。加姆正在那儿粉墨登场。全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欢呼声在大厅里回荡,震耳欲聋。
“支持加姆,加姆就是我。加姆,加姆,支持加姆,支持加姆,非他不可。支持加姆,我们真正的代表。加姆,加姆,加姆,他真心代表着我们——”
凯西?他心想。不可能是你,就是不可能。他跑出大厅,挤过欢呼雀跃的代表们。他们戴着稀奇的眼镜和古怪的帽子,不停地晃动着手里的旗帜。他好不容易来到街边,那里停满了直升机和车辆,还有越来越多的人正在往里挤。
如果真的是你,他想,那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即使你想下定决心,也没有办法。你一直盼着路易斯死,是这样吗?你恨我们?还是说你怕我们?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有什么目的呢?
他拦下一架带有“的士”标志的直升机,对司机说:“去旧金山。”
也许就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心想。也许这是一个潜意识的自主现象。你的意识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我们能看见的,还有一部分——
还有一部分是我们听见的。
我们应该为你感到难过吗?他继续想。还是应该恨你,怕你?你究竟能害人到什么程度?我觉得这才是问题关键。我爱你。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这样。我很在乎你,这也是爱的一种,和对我妻子和孩子的那种爱不同,这是一种关心。该死,他想到,太糟糕了。也许圣西尔弄错了,其实并不是你呢?
直升机滑过天空,往西边飞去,螺旋桨转到极速,大楼被甩到后面。
地面上,圣西尔和菲尔·哈维站在会议厅门口,眼睁睁地看着直升机越飞越远。
“好,计划见效了。”圣西尔说,“我逼得他行动起来了。我猜他的目的地要么是洛杉矶,要么是旧金山。”
菲尔·哈维招停一架直升机。两人爬上飞机,哈维说:“你看见刚才那架的士飞机了吗?跟在它后面,跟紧点。不要让它发现你。”
“见鬼,”司机烦躁地说,“如果我能看见它,它当然也能看见我。”但是他还是按下了计时器,开始升空。他对哈维和圣西尔抱怨说:“我可不喜欢干这个,很危险。”
“把你的收音机打开,”圣西尔对他说,“如果你想听听什么是真正的危险。”
“啊,见鬼。”司机没好气地说,“收音机坏了,老是受到干扰,像是太阳黑斑,要不就是什么菜鸟技术员。就因为这个,调度中心联系不上我,搞得我丢了很多生意。我觉得警察应该管管这事,你不觉得吗?”
圣西尔没理他。坐在他身旁的哈维一直盯着前方的直升机。
约翰尼的直升机降落在旧金山加大医院的主楼楼顶上。他看见后面有架直升机一直在空中盘旋,知道这一路一直有人跟踪他。但他不在乎,反正也没有关系。
他沿楼梯而下,来到三楼,拦住一个护士问:“夏普太太,”他说,“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