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峰托着二人连续奔走了十日十夜,只有在小城镇或野外吃饭时,才休息半个时辰。
十天时间,许云峰不眠不休,将内力度入两人体内,冲击他们的筋脉,打通一处处关窍。待到了剑谷外面的小山坡上时,才停下。
两人的龟鹤玄功达到了第五重的顶峰,随时能够突破第六重,若不是亲身体验,实难相信,短短的十几天,他们进境如此快,有如神。要知道,许多长辈花了数十年苦工,才能突破第五重。他们惊异地看着许云峰,虽然这些天如上刀山下火海一般,筋脉破损,又恢复,又破损,苦不堪言,但有此奇效,令他们激动难言。
若是他人用外力相助,肯定会如拔苗助长般,破损他们的筋脉,功力无法再提升。但许云峰却用寒气不断修复他们的筋脉,使其更加宽大,坚韧,真气运转更加快捷。此外,许云峰用寒气在后面几重功法的关窍处留下一个细孔,只待他们今后打磨内力时,慢慢冲穴,就能突破瓶颈,无疑简单了许多。
站在小山坡上望着寂静无声的剑谷,许云峰心潮起伏,眼眶红了,眼珠布满血丝。眼前一片模糊,他感觉异常疲惫,再也迈不动脚步了。终于回来了,他暗呼一声,爹,还在吗?
许云东觉了他的异常,拍拍他的肩头,说道:“进去看看吧!即使是最糟的结果,也要我们去面对。”
三人心情沉重,一步步走下山坡,迈进剑谷。剑谷里还残留着昔日大战的痕迹,没有人烟,一片荒芜,破败,死寂。稻田里尚未收割的稻谷埋在泥土里,腐烂了,新生的秧苗从杂草中探出头来,如鹤立鸡群,挺直了腰杆。
三人脸色阴沉,走在南面的田埂上,踩着茂盛的杂草,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山洞那边忽然闪过一道身影,许云飞眼尖,一下瞧见了,欣喜地大叫道:“那边还有人?”
顺着他的手指,许云峰望过去,瞳孔一缩,死寂的怒火一下被点燃了。那边山洞里走出来十几名亲兵和护卫,听到响声,朝这边望来,大喝道:“你们是谁?”一面快步朝三人走里,手按刀剑,警惕地散开。
“啊……”许云峰大喊一声,面孔通红,心中火烧,足狂奔,如雷电闪过。
“呛”寒血剑出鞘,“唰唰……”一阵轻响,一颗颗大好的头颅飞起。眨眼间,那些亲兵和护卫还未拔出刀剑,便已经身死。
看到留守在此的亲兵和护卫,三人便知,任何幻想都破灭了。许云飞泪流满面,大声哭号,许云东面沉如水,虎目含泪,紧紧握着剑柄,浑身颤抖。
许云峰杀了十几人,闭着眼睛,大口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运转了一遍静心养神诀,心绪平复了,他默默地搜查每一个山洞。找出潜藏的十三名仇敌,反抗,逃跑,求饶,都没用,一剑一个,砍下十三人的头颅。
许云东与许云飞也跟着四处翻找,剑谷里一个族人都没见着,尸体也消失了。三人走进祠堂,只见里面一片混乱,祖先灵牌,供桌,画像,全被烧光了,只剩一堆灰烬。若不是祠堂是用整块的青石筑成,够结实,恐怕也被拆了当柴烧。
“这帮狗贼,死得太便宜了,该千刀万剐。”看着空荡荡的祠堂,许云飞欲哭无泪,痛声骂道。
“族人也全被烧光了吗?”许云东一掌拍在墙壁上,闷声说道。
阴森森的祠堂笼罩着浓浓的悲哀与沉痛,许云峰举目四望,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声呼唤,凄迷,沧桑,仔细去听时,却没有了。
“去禁地看看。”许云峰说道,他的心一片冰凉,隐隐透着一丝灼热的疯狂。出了祠堂,转身爬上剑山,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剑山,许云峰一阵头晕目眩。
禁地在剑山的背面,隐藏在缝隙里,常年不见阳光。入口处堵着一块巨石,留有一条细缝,一阵阵恶臭从里面透出来。三人合力将巨石抬开,腐烂的尸臭味扑鼻而来,恶心,呛人。许云飞张口便吐出来,趴在地上干呕不止,眼泪鼻涕齐出。
许云东皱着眉头走开几步,说道:“都埋在里面了?”
许云峰屏住呼吸,点点头,面色阴沉,待通了一阵风后,才走进去。剑山不止露出的这部分,还有一大半插进了山石里面,那就是禁地所在。禁地下面深不见底,在剑山的边缘处开凿出了一节节阶梯,环绕而下。
从顶端往下一看,只见一堆尸骨,有的成了干尸,有的腐烂了,尸虫、蚁虫钻进钻出。最上面的一层,只剩下白骨了,底下的还能看清人样。这些全是剑谷中人,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头骨,断肢,残尸,枯骨,满地都是。
许云峰杀的人不算少了,但看着这些亲人的尸骨,他仍惊愕,心惊,心痛,如一把把利剑,刺中他的心口,撕扯,滴血。他默默忍受着,抬起一具具尸体,搬到剑山前面的广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