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王睁开眼睛叹了口气,没错,如果他刚刚开枪,就会是他第一次无法命中的一枪,因为目标在瞬间变,原来测算就会没意义。他再次合上眼睛,他必须找到他的信仰,否则的话,他无法拥有击中白墨的信心。
而时在那条斜路上,一阵弹雨就洒过白墨刚从草丛间出来的位置,可是他们打空了,因为白墨早已力向前。白墨已见到了他们,两挺12。7机枪四名射手,除非装甲目标,否则就是穿了防弹衣,只要被命中,必定被这交叉火力轰击至渣!
什么叫渣?就是不会有一块完整的肢体!
但白墨没有被轰至渣,因为他没有穿防弹衣,也没有被命中,而两挺机枪都哑了。
因为白墨冲到他们中间时停了一下,然后合身一滚,从原路滚了下去。
而两挺机枪,两个训练有素的机枪组在同一瞬间都开火了,但他们没有中目标,却打中了自己。因为他们靠得太近了,不到十五米。他们只能在这里设下机枪阵地,因为那个帮派也不可能,在旅游景点修一个战时工事,这里是澳门,不是那个东南小岛,驻军的空海力量也许在国际上不太出色,但6军,可是有名的6战雄师。谁敢在这里真的挖起工事,那是自个找死的事。
白墨冷冷地笑了,掸了一下身上的灰尘,他慢慢地走了上去,但突然又加,突然又慢了下来,如此几次,直到冲上那两个机枪组的所在。因为在这里,白墨之前现的狙击手是无法攻击他的,白墨知道那个狙击手一定还在,尽管不知为何白墨找不到那种杀气,但他一定还在,这是一种直觉,让白墨活到现在的直觉。
狙击王在白墨的跑动时,不停地舒紧着眉头,他的手每每动了一下,有去拿枪的**,但又马上制止了自己的冲动,但很快他的手又伸向了握把,可是,最后他还是没有去拿起枪,因为,他没有把握。他明白,这是一种示威,白墨给他的示威: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的狙击对我完全没有意义,只要用跑动就可以无视你!
何其狂横!狙击王在他十年的杀手生涯中,从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是高手,高手不应该轻易被激怒。
“我告诉过他们。”生硬的国语在白墨的前方传来,伴随着的还有木拖鞋清脆的咔咔声,白墨有眼睛眯了起来,如苍鹰搏兔之前的神态,对方是一个中年人,穿着一身的和服,他笼着手,边走来边说:“武士,是不会被毫无艺术的子弹留下的。只有刀,才配痛饮武士的血!”
白墨慢慢地走向前,那个穿着和服家伙手上并没有刀,腰上也没有和一般的日本武士一样挂着两把刀,但白墨知道,这个家伙有刀,因为他有刀意,只是白墨还没弄清,刀是什么样的刀。
“白君。”那个中年人走到跟前,深深地向白墨弯腰:“在下不得不赴战,但来了,我必全力一战,请多多指教。”白墨深吸了一口气,向刚刚直起腰的中年人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他盯着这个中年人,中年人垂着眼皮,一动不动。
他不动。已和这松山连成一体,白墨不可能把这松山击倒。所以白墨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攻击。于是白墨退了一步,退一步则海阔天空,退一步则可结网,没有必要临渊羡鱼。所以白墨退,一退再退。
那个穿着和服的家伙,趿着他的木拖鞋,叭哒叭哒向前跟进,他进得如此的从容,他每一步都踏在这松山空灵之处,他每一步都仿佛与这松林同韵,似乎不是他踏了一步,而是风吹过松树,他和松树一样摇晃着。
三步,白墨退了三步,穿着和服的家伙进了三步,三步之后他简直连和服都要鼓涨起来,他混身扬逸着这松山的灵气,他上下全无空门,他就是松山,松山就是他。要杀他就是铲平松山,不铲平松山他就和松山一体压向白墨!
狙击王叹气了,也许他没有机会去干掉白墨,他不认为白墨能过得了这一关,狙击王不再去寻找他自己的信仰了,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他重新端起了枪,他只期望白墨,在那穿和服的家伙强大得连三百米外的狙击王都能感受到的气势下,再退一步,以死在狙击王的枪下,狙击王喃喃道:“来吧,英雄的死,不应被虐杀。”
在山顶的老Q,狞笑着对手下道:“把那硬汉弄过来,让他瞧瞧姓白的怎么死!”被五花大绑的杨文焕被拖到山顶那天文望远镜前,他见不到白墨,白墨的身子刚好被一块岩石挡住,但他见到那个穿着和服,笼着手的家伙,那种极其强大的气势,他闭上了眼睛。老Q大笑道:“死心了吧?硬汉?在你上司被干掉之前,你还有机会回答是不是跟我混,如果他死了你还不开口,那你就对我没意义了,明白吗?哈哈哈!这个家伙太强了,早知道请他行了,通知后面的人,他们没有动手,我只能给一半的钱。”
他的手下马上用对讲机通知其他请来的杀手,没有一个人反对,因为没有一个人认为白墨可以闯过这个穿着和服的家伙,没有人知道这个穿着和服的家服叫什么,他无名,杀手无名,他只有一个外号,手,杀手的手。
这时穿着和服的家伙抬起腿,他要向前再迈进一步,把气机提升到一击必杀的地步,他不敢轻视白墨。高手是不会轻视任何对手的。他抽出了他的手,慢慢地从袖子里抽出他一直笼着的手……
刀意大盛!白墨的眼睛已眯成一条缝了,他感觉到了刀意,极强的刀意,他明白了对方的刀在那里,他不再退,因为无路可退,再退就只能成为狙击手的猎物,所以,他退无可退,唯有破釜沉舟。
舟已沉,釜已破,便只有决死一战,一战,奋勇死战,当年楚霸王破釜沉舟,楚军以一当十,九战九胜!白墨睁开了他的眼,他不是松山,松山被他踏在脚下,他不是松树,他的战意足以焚尽群松,他无畏,于是他出拳。
“手”。还没有抽出他的手,也是他的刀。
白墨那疯狂的、古朴的、毫无花巧的拳头已击出,他踏在松山之上击出了一拳,拳未出,拳意已切断了这个穿着和服的家伙与松山的联系,因为松山不是他的富士山,松山是白墨的松山。
穿着和服的“手”,他曾化名得到一刀流、无刀取这些已被归为古流剑术的师范资格,他更曾化名在日本剑道的斩杀技上下过苦功,被称黑龙会剑术无二。他的柔道虽然稍比他的剑术造诣弱点,但在一次私下的决斗中,他用横舍身技击杀了刚刚得到世界级柔道冠军的对手,而这名对手,就是以横舍身技闻名柔道界。
这些,并不是他得意技艺,他得意的是他的刀,手刀,结合了古剑术和现代日本剑道斩杀技,被见过者誉为最能体现古剑道神髓的手刀,用他的手刀使出的古剑术柳生新阴流太刀外传相雷刀八势,从无一合之敌,对者,不单是败,败必死!
“手”看不起这一拳,这是一记太平凡的拳,就是力量强点,度快点,准头好点,除此之外,和普通人的拳法也就差不多,他笑了,如菊花绽开,他抽出了他的刀,手刀,是刀,也是剑,剑和菊花。
但一拳却在突然之间迅捷爆,毫无花巧沿着“手”早已看破的轨迹,以之前十倍甚至百倍的疯狂度,在这不到二米的距离间如箭狂飚!因为散游在白墨经脉骨髓间的内息疯狂地如水银般附向拳头!拳面上的毛细血管爆裂喷洒,在空中带出一道粉红的轨迹,血腥的味道。
“啪”。没有人飞起。白墨收回了他的拳头,肘部以下因为毛细血管的爆裂,已全部青紫。白墨甩甩自己的手,用这只青紫的手摸了颗烟出来,点着,他叼着烟,冷笑道:“不是要指教吗?教完收工。”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然后甩着手从“手”身边而过。
穿着和服的“手”,仍举着他的手刀,那是他的光荣。他的眼神里有恐惧,因为白墨吐出的烟圈随风渐大,慢慢向他圈来,烟圈还没有触及到他,他已在微风里倒下了,他在倒地上之前,突然想起一件连白墨也不知道的事,那就是杀手界里又出现了一个神秘的“杀”,自从三十年前那个神秘的俄国人失踪以后,杀手界里就没有人敢用“杀”为自己的代号。
而他,是从父亲那里继承了“手”的称号,他是杀手之王,因为没杀,那么手就是王者。但去年一个行动之后,他年迈但头脑仍清楚的父亲告诉他,有了新的“杀”,尽管这个人不是杀手界的人,但参与行动的人汇总后的评价,对方的实力绝对接近于三十年前失踪的“杀”。
他很想问问,刚刚走过去的白墨,到底他是不是新诞生的那个“杀”?但他张开嘴,只喷出一片血雾还有一些内脏的碎片,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的眼睛仍张大着,但他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在肋骨全碎、脊梁断成七节、内隔膜破裂、内脏爆裂的情况下还能活着,所以他死得不能再死了。
在天文望远镜前监视的老Q惊叫道:“妈的,这,这不可能啊……”
“天啊!这,这不可能……”狙击王呆在树顶的潜伏位上,他惊惶失色,他不相信有人可以就这么击败杀手界有名的剑道高手“手”,他不知道,剑道二字,在中国古代汉书里,就已有专门篇章去阐述。
尽管剑道在现代已成为日本剑道的代名词,但剑道的神髓和传承,却从没有在白墨和他的同胞血管里断绝过,只要白墨们愿意,他们可以激最古朴的剑道,最正宗的剑道,伪剑道在古剑道面前,如断根残花,凋谢是必然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