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他舍不得栾安,没什么难以理解的。
但理解不等于认同。
韵皊没办法保证,栾安如果活着,还会不会再被剧情意志利用,作什么其他的妖……
再加上他显然心存死志,想要用命给家人换后半辈子富足的生活,就算她不下令——
“噗嗤——”
刀刃撕裂皮肉的声音打破僵局,顾初珩整个人都难以置信地呆愣在原地。
——栾安自己挣脱了桎梏,撞上了一旁府卫的刀尖。
“栾安!”顾初珩一把推开韵皊,腿软得有些站不起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过去,将跌落在地的人抱进怀里。
栾安咧开嘴笑了,就连齿缝都是猩红的。
“元……君,嗬,莫要、莫要……与殿、殿……嗬,生了嫌、嫌隙……”
他每说一个字都好似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声音破碎而嘶哑,像一个破旧的风箱。
顾初珩觉得自己好难过好难过,可不知为什么,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眼泪也不听他的话,只是在眼眶里打转转,却好似即将干涸的泉眼,将无法宣泄的悲伤堵在心头。
“……莫要,因为仆俾……”
栾安的声音越来越小,顾初珩好似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
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风,没有气。
——什么都没有……
韵皊隐隐明白,这是栾安不想她与阿珩之间有他这一条人命相隔,所以才拼着最后一口气自戕。
她蹲下身,试图安抚顾初珩。
“阿珩,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
顾初珩耳边嗡嗡作响,只看到面前人的唇一张一合,却什么都听不见。
他只知道,在那段苦寒日子里陪他熬过来的栾安,死了。
空气中被忽略的铁锈腥味瞬间盈满鼻腔。
——不,那不是铁,那是血。
是栾安的。
胃里忽然翻江倒海,顾初珩干呕起来,把韵皊惊了个六神无主。
“阿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