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山早自觉此次友情危机已然过去,轻松地傻乐了几秒后,终于想起来正经事:“所以织田前辈要怎么处理这幅画呢?”
“处理吗……”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决定说出一部分真相,“一年后我要把这幅画交到委托人手上,只要在此期间保护好这幅画就够了。”
然后他以简洁的语言讲述了一个由“被他杀死的富豪和全家唯一活下来的养子、一幅写着一个父亲对儿子的认可的话语的画、一本改变他人生的小说”这些因素串联起来的往事。
说得很详细。甚至比太宰治从“书”里的平行世界里得知的来龙去脉还要详细。
还在窃听的太宰治:……
是什么让我咬紧牙关、心里发酸?!
太宰治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不想知道。
他摒弃杂念,继续听下去。
月见山早再次出了个馊主意:“‘48’那些人欺软怕硬得很,如果织田前辈加入港口黑手党的话,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逃走的。”
太宰治心想,这真是最糟糕的下下策。
就在他思考着该如何不动声色地让织田作绝无可能靠近港口黑手党这边时,他听到月见山早继续说:“不过我仔细想了想,决定不推荐这个了。虽然对我上班的地方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不过那里确实不是适合织田前辈的地方,若是只为了保护一年这幅画而加入,为免得不偿失。”
月见山早指了指自己:“所以,要不要把画放我这里?首先我已经加入港口黑手党并且短期里都不准备离开,其次我在里面的职位还挺高完全不怕那些人来找麻烦,最后我办公室里有一个超级坚固并且温度湿度都可调控的私人保险箱,内容量比一般的冰箱还大,感觉刚好适合用来保存这幅画。”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听起来确实很合适啊,不过:“在办公室里放这么大的保险箱应该是要装很多东西吧?没必要为了把这幅画放进去而占用空间。”他一脸天然地说,“辛苦你放在角落里就行了。掉灰了也没有关系,有保护层,送回去前擦一遍就好了,而且重要的只是画上的字迹。”
“不,我觉得掉灰了还是有关系的吧,会有灰尘味的。”月见山早认真地说,“而且我没在保险箱里放东西,它是空的,我把它摆在办公室是因为路过研发部时偶然觉得它的花纹很好看而且走内部价好像很便宜所以买下来了。”
听起来像是会被商家的消费陷阱套牢的笨蛋。太宰治在心里吐槽。
不过正在聊天的两人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织田作之助甚至赞同地说了一句:“是这样的,有时候就算不需要也会因为折扣而买下来。”
现在织田作之助也成了被消费主义陷阱套牢的笨蛋,现场笨蛋浓度太高,对正在窃听并且不在现场而且对折扣无感的太宰治造成了一些不利身心的被排挤感觉,于是太宰治决定撤回自己的吐槽。
耳机那边两人定下把“画”寄存在月见山早办公室的保险箱里,然后闲聊起来并且开始讨论下酒菜。
太宰治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出场了。
他是这样说服自己的:画的事情基本解决了,织田作也不准备加入港口黑手党,现在还需要做的只有把织田作推向武装侦探社那边,一个绝对会被织田作认可的、救人的那边。
在引导织田作对武装侦探社产生好感的同时,他没必要隐瞒自己的声音了吧?
他对自己说,不想继续下去连话都不能和织田作说的状态,这不全是私心,也有冷静的考虑在里面的,比如说,比如说……对了,这种时候还是详细而富有感情的语言比较容易打动人,而不是冰冷的印刷体文字——所以,现在正是该和织田作聊天的时候啊!
况且,就算都是私心,那也没关系。
在除了此世之外的万千平行世界里再没有出现过月见山早,这个此世限定的独特人物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正面影响,环环相扣而不容有失的严苛计划里挤进了这位意外之客,原本像一条紧绷绳子的计划变得松松垮垮,他原本认为必须的牺牲已经变得可有可无,让他痛苦不堪的隐忍也转为了跃跃欲试。
太宰治换好月见山早给他准备的新绷带,离开主卧。他在客厅的餐桌边找到了月见山早和织田作。
这两人已经背着他喝上了酒,听到他特意发出的走路声响,动作很统一地回过头来看他。
“d君醒了啊。”月见山早体贴地并不揭穿太宰君装睡的行径。
“要来喝点……”织田作之助停住了话头,向月见山早投去询问的目光,得到牛奶和果汁的口型,于是继续道,“喝点牛奶或者果汁吗?”
“果汁就可以了,谢谢。”太宰治说道,顺口dis了某个漆黑的小矮子,“牛奶是给长不高的小矮子喝的。”
月见山早:好像听懂了,但是不确定。
比起一句背后真相大概会十分缺德的话,他还是更好奇太宰君为什么突然愿意说话了,还换了新绷带,整个人呈现微妙的崭新又向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