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更衣之后,霜然再行沐浴。盘蜒急忙避开,偶然间想起先前6振英在池边擦身之事,心中一动,偷偷张看,见霜然头颈以下皮肤苍老,宛如枯树一般,而容颜却与少女无异。霜然朝他望来,盘蜒大骇,转身缩颈,匆匆跑开。
霜然不以为意,换上新衣,闭上洞门,说道:“你若在此并无牵扯,那咱们便就此离去。”
盘蜒心想:“我这一走,难道便舍了义妹么?”于是将担忧6振英之事说了,霜然微微一愣,说道:“既然如此,倒不可不告而别,你这就去找她,偷偷告知实情,我可替你作证,但却不能让旁人知道了。”
盘蜒甚是苦恼,说道:“明明是这丹春夫人害你我在先,咱们迫不得已还手,但纵然向众人说明实情,只怕也无人肯信,真是百口莫辩了。”
霜然斥道:“若非你先勾起夫人情·欲,此事也不至于此。”
盘蜒喊冤道:“我怎知这丹春夫人会有此心事?她年逾花甲,我只道她清心寡欲了呢。”
霜然苦笑道:“女子越年长,越盼真情郎。”话说一半,陡然抿唇不语。盘蜒朝她一望,见她目光躲闪,不知有何心思。
两人走出山谷,盘蜒正要回客栈,突然只听城墙上有人惊呼道:“北方妖怪,北方妖怪来啦!”脚步哒哒作响,手敲锣鼓,狂奔而过。紧接着传来无数惨叫声,墙头形影坠落,身子似有残缺,蓦然红光大盛,火焰如云,有无数甲士在光中闪动。
于是城下大乱,百姓纷纷涌上街头,探头张望,神色紧张至极。
盘蜒惊道:“师父,正如那二公子所料,只怕有敌人得了消息,趁势攻进来了!”
霜然也觉震惊,说道:“城中兵力稀少,局面不利,咱们需设法逃脱。”
盘蜒挂念6振英,说道:“我非得去找义妹不可。”
霜然在盘蜒额上一吻,盘蜒吓了一跳,正想相问,霜然道:“你我同为贪魂蚺,如此可互相感知。我不想抛头露面,你先去与她汇合,等待时机,我自会来找你。”
盘蜒心知霜然武功极高,只怕与张千峰相差无几,她以往心灰意懒,因而使不出真实功夫来,眼下精神振作,为人又冷静,自保绰绰有余,他朝她跪地磕头,随即奔向城中。
只见一路上众人慌乱惊恐,四处钻躲逃窜,黑暗之中,更是混乱至极,八方皆有凄凉惨叫、刀剑斩物之声。忽听一声怒吼,一通体湛蓝、一丈多高的巨人冲了出来,手中木棒一转,撞飞数个侍卫,面向盘蜒,神色狰狞。
盘蜒心知定是极北之地的众妖夜袭,点头道:“妙极,妙极,我倒是头一回见着北方妖族。”那湛蓝巨人高举木棒,砸向盘蜒脑袋,盘蜒身形一转,躲到巨人足下,手掌变动,蓦然推出,霎时面前雾气朦胧,飘向那巨人。
巨人痛骂道:“钵儿塔啦!”不知何意,飞足一踢,砰地一声,竟踢中一堵大树,他高声痛呼,稍一失衡,盘蜒早沿着他手臂跃上他肩膀,使出幻灵掌力,在它脑上一拍。
这巨人头脑简单,幻灵真气恰是他的克星,霎时被迷,只觉满脑袋皆是臭虫,似要啃他脑壳,他狂躁起来,木棒挥舞,径直朝自己脑袋上砸下,邦邦几声,头破血流,昏厥过去。
盘蜒笑了一声,行似游龙,从巨人身旁绕过,许多蛇伯士兵愕然注目,眼中满是敬畏之情。
途中仍有阻隔,皆是些常人高矮的怪物,毛杂乱,枭目狮鼻,数目繁多,下手凶狠,蛇伯城守军百姓纷纷惨死。盘蜒丝毫不顾,以巧妙步伐避而远之,不多时来到客栈,见客栈火魔翻腾,浓烟刺鼻,却无6振英、张千峰等人身影。
盘蜒推想:“以义妹与张千峰的武功,绝不会莫名间失手,想必是顾及东采奇等人,早已撤离了。”
他抓起一把灰烬,掌心滚烫,急忙撒出,借之占卜,算定方位,遂追踪过去,又找了许久,却在一高楼屋顶见到张千峰身影,只见他赤手空拳,独斗四个敌人,敌人或有铁齿,或有毒舌,或有利爪,或持巨锤,各个儿体型巨大,与盘蜒遇上的湛蓝巨人相似。
周围房屋起火,火炎飞舞,但此楼一时未被波及,红火黑幕之中,张千峰身法越转越快,忽然见一声断喝,拍出两掌,正是他天琴云弦掌的功夫。那四人万不料张千峰有这等绝招,被打得肋骨寸断,同时摔倒在地。张千峰袖袍轻振,威力如铁,砸上强敌脑门,登时皮开肉绽,将四个巨人击毙。
盘蜒喝彩一声,张千峰瞧见他,施展轻功,从檐上落下,喜道:“盘蜒兄弟,你果然无事,大伙儿全都很担心你。”
盘蜒问道:“张仙家,我义妹呢?”
张千峰道:“我拖住这四人,让她们骑马从东门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