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烟猛地将宽大的袖子推到肩上,露出左臂来,那块烫伤留下的狰狞疤痕赫然呈现在靖墨的眼底,哭得梨花带雨道:“我若不疼谖妹妹我就不会替她挡了那杯热水!我若不疼谖妹妹,谖妹妹落水的时候我就不会急得精神失常,在林子里跌了许多跤!伯母难道没跟你说!”
靖墨见她哭成那样,心已软了一分,又见那块尚未好透的疤痕,心里有了愧疚,又记起母亲跟他说过凝烟曾因若谖落水吓得一度失常的话来,之前对她的不满几近烟消云散,低声道:“你若能保证以后不听你姨娘的,不再陷害谖妹妹,我就原谅你。”
凝烟一听喜出望外,连眼泪也顾不得擦,扯着靖墨的袖子一再追问:“真的吗?真的吗?”
靖墨点点头。
凝烟却踌踌起来,眼神闪烁,吞吞吐吐道:“那……大哥哥可以不可以……跟老祖宗求情,容烟儿留在方府。”
她见靖墨定定地看着自己不言语,眼里满是猜疑,心一沉,糟糕!自己操之过急了!
当下急急誓道:“烟儿再也不挑事生非了。”
靖墨将她的手拂下,寡淡道:“再说吧。”便往院外走去,凝烟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若谖倚在东次间廊下的栏杆上,将两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虽隔得有些远,听不清二人说了些什么,但从两人的神情举止也猜出**分来,大抵凝烟又骗得靖墨回心转意。
若谖心里寒,凝烟那日跟靖墨说的谎言十之**已被拆穿,他竟然还能再上她的当,耳根子这么软可怎生是好!
她懒懒转身,准备回房午睡,却猛地看见琥珀站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对着她笑。
若谖吓得整个人往后一仰,险些翻下栏杆,幸亏琥珀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腕子,往怀里一带,她才幸免。
若谖拍着胸口,惊问道:“我怎么不知你在我身后?”
琥珀抿嘴一笑:“我会缩骨功。”她指了指雕花栏杆的空隙,道:“我从这里钻过来,再站到小姐背后的。”
若谖看了一眼那些空隙,不过拳头大小,别说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就是一只猫钻过来都困难。
她走到房里坐下,诧异道:“我只听过降龙十八掌、九阴白骨爪,再就是什么……乾坤大挪移,却从未听过缩骨功,是属于峨眉派,还是武当派?”
琥珀一脸懵懂:“小姐……你说什么,怎么奴婢一句也听不懂?”
若谖作痛苦状拍了一下光洁的脑门,汉朝的时候好像江湖还没有武当峨眉的传说……至于那些功夫全是金庸大人胡编的……唉!自己又英勇的露了一次马脚!
她一脸“你笨到无可救药”的表情嫌弃的看着琥珀,教育道:“看吧,不读书多可怕,连我说什么都听不懂。不懂就算了,你这缩骨功是怎么一回事?”
琥珀听她前面的话正在自卑,听她后面的话顿时来了精神,得意道:“我这缩骨功是我自己摸索练成的,我们家是农民,每年一家人辛辛苦苦种地,种出的东西不是交了租子就是落在地主的口袋里,不管是欠收还是丰收,我们家就没吃过一次饱饭,我就想,为什么我们家种的粮食要交给有钱人?他们又吃不了,我就想拿回属于我家的那份,可我没粮仓的钥匙,就试着从窗棱穿过去,一开始并没有成功,我就拼命的缩小身子,一番挣扎没想到竟然真的过去了!我也不敢拿好的粮食,只拣富人家用来喂猪的红薯拿一些回去度日,久而久之,便练成了缩骨功……”她说着说着,神情渐渐黯然,低头小声道:“可就是这样,我还是未能保住我的家人……”
若谖眼里湿湿的,一把揽住她的肩慰藉道:“我愿做你的家人。”
琥珀被她一句话吓得眼泪都逼了回去,叫道:“小姐!你快别折奴婢的寿了,小姐这样对奴婢,奴婢已是感恩戴德。”
若谖有些头大,阶级观念在琥珀心中根深蒂固,想要改变,除非请个传销精英给她洗脑,自己还是放弃治疗的比较好。
她换了个话题道:“你……真能把身子缩那么小?”
琥珀傲娇道:“小姐不信?我表演给小姐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