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常胜的这一席话,搞得谭维胃口全消,只吃了个半饱,就起身告辞说:“我得走了,马上要上课——”
常胜看看表,说:“时间是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了,我托你的事别忘了——”
谭维哼哈了一下,就往外走,常胜也跟了上来:“一起走,我也该回去了——”
来到外面,两人扬手叫了的士,谭维钻进车去,发现常胜也坐进来了,他问:“你到哪里去?同路不同路?”
“同路。”常胜对司机说了B大的名字,司机就把车开动了。
谭维以为常胜又是到B大去谈业务的,也就没再多问。但到了乌衣巷口,常胜叫司机把车停了,掏钱出来付车费。谭维问:“你在这里就下了?不去B大了?”
“今天不去——”
“那你别管车费的事了,等到了那里我来付——”
“你付?你付了可以报销吗?还是我付吧,”常胜吹嘘说,“我这些钱都能报销的——”
谭维已经猜出常胜为什么在这里下了,但为了不造成冤假错案,仍然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下?”
“我的摩托还停在娜娜那里——”
他忍不住说:“你怎么还跟她——搞在一起?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惨重?”
“你搞错了,上次应该不关娜娜的事,肯定是那个‘黑牡丹’传给我的,那女人——骚得很——”
他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出租司机已经把车开动了。他没想到常胜还在跟娜娜来往,而且还让他看到,这不又是在给他出难题吗?上次“艾滋惊魂”的时候,他曾经下过决心,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在第一时间就会把常胜寻花问柳的事告诉谢怡红。现在搞得好,真的是一切重来了,怎么办?告诉不告诉?
幸好那天谢怡红不在实验室,告诉不告诉的问题,还没到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所以他先把这事放在一边,把自己的事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他的这个“自己的事”就是小冰在蓝老师那里做成了一单生意的事。
小冰做成一单生意,当然是好事;蓝老师买个保险,应该也是好事。问题是小冰为什么没抓住这个机会来拷问他跟蓝老师的事呢?这好像不是小冰的破案作风。小冰是走在路上看见一个跟蓝老师年龄相当的女人就要扯到他的“旧情人”身上去的,现在她亲自见到了蓝老师,怎么不抓住机会审他一审呢?
再说,即便是因为见过了蓝老师,神秘感不存在了,所以用不着就蓝老师的身材长相审问他了,那也不符合小冰一贯的工作作风,因为无论是哪个客户,小冰都会绘声绘色地向他描述卖保险的过程,现在轮到被小冰口口声声称为他的“旧情人”的蓝老师了,小冰反而不吭声了,这好像太不正常了。
他回想小冰这段时间的表现,马上发现了很多蛛丝马迹。他以前不知道小冰跟蓝老师之间的这笔生意,就什么也不觉得,一旦知道了,就怎么看怎么有问题。难怪这段时间小冰好像情绪有点低落,而且连着两个周末都跟谢怡红出去逛商场,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写论文,逛了商场又没买什么东西回来,问她逛得开心不开心,她只说“很累”。
他当时还以为是小冰大姨妈快到了呢,现在看来都是因为蓝老师的事了。小冰是个存不住话的人,不管是什么事,如果不跟他说,那肯定会跟别人说,要么她的父母,要么她的女友,有时甚至跟她的公婆说。现在既然没跟他说,那她肯定是跟别人说了。联想到她这两个星期都跟谢怡红出去逛街,那就肯定是跟谢怡红说了。
他最怕女人这一点了,不管是什么事,她们都可以跟女友分享,分享之后又来后悔,因为无论你怎么嘱咐女友守口如瓶,也没哪个女友真的能做到守口如瓶。最后传来传去,传到你自己耳朵来了,女友还在嘱咐你要“守口如瓶”。
他往谢怡红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看能不能借助谢怡红的慧眼向小冰的葫芦里瞄一眼,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药。
谢怡红听见是他,似乎很惊讶:“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了一会才文不对题地说:“今天常胜跑系里来找我,请我吃了一顿午饭——”
谢怡红对此似乎不感兴趣:“噢,那好啊——”
“他——”他想把常胜和娜娜的事告诉她,但试了几次都没说出口,总觉得那样太象个长舌妇了,尤其是在他打算向谢怡红套取情报的时候,那就不光是长舌,简直就是买卖,唯利是图的买卖。最后他转弯抹角地说,“常胜大概是把我当成个做媒的料了,今天又在托我——做媒——不过你别误会——不是给他做媒,是给他们公司一个姓牛的——”
“牛明峰?”
“他公司里有几个姓牛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估计应该是牛明峰,因为他是公司的头,常胜才会有兴趣帮他的忙,一般的平民百姓,他才懒得帮呢——”
“那就是牛明峰了,因为常胜叫他‘牛头儿’——”
“姓牛的看上了谁?是我们系里的吗?怎么要你帮忙?”
“是我——以前的一个老师——蓝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