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慕完全将小叔刚把她气哭的事和自己眼睛可能肿了和发红的事,全都抛到了脑后。
低头看着表,陷入了思考。
许清慕不会记得她小时候说过的所有的话,但有人记得。
纪燕北记得。
那年,她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上,晃晃悠悠地说:“哥哥,你明年从南阳回来,别送我耳钉了呗?学校不让戴耳钉。”
“哥哥,你送我只手表做我生日礼物呗?”
“以后,我就戴着你送我的手表上学,睡觉也戴着,考试也戴着,最好是能戴一辈子的那种的呗?”
——“好。”
他在夏天开满了漂亮花朵的公园里骑车载着她,在绚烂多彩的夏风里,笑着答应她。
许清慕仍没想起来,但隐约猜测,她可能说过问他要表做礼物的话。
小时候,他送过她好多好多的小礼物。
许清慕恍惚意识到,纪燕北从小就是做的比说的多。
他好像在以这种赴约践诺的方式,为他多年前的食言,无声地她一次次地道歉。
许清慕抬眼看向纪燕北,纪燕北正倚着窗看她。
窗台上透明花瓶里有开放的鲜花,窗外天空中有剪刀尾巴的燕子飞过。
而阳光落在纪燕北的周围,他对她眼微轻扬带笑。
她脑袋里忽然就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桃花坞里桃花庵”,下一句是桃花庵里桃花仙。
他好像她想象的诗句里的漂亮的桃花仙。
许清慕放下手,跳下桌子,走向他。
一直迈步走到他面前停住,停得靠他很近很近。
她抬脸看着他,轻声问:“哪两个字?”
纪燕北:“?”
许清慕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纪燕北确实没反应过来。
许清慕睫羽轻颤,很认真地问:“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纪燕北明白过来,渐渐笑出来。
笑意在眼底与嘴角同时蔓延荡漾开。
他终于等来了她问的这个问题。
纪燕北慢慢启唇,即将回答她——
许闲月“当当”敲了两声门,带着一身愤怒气场黑着脸进来:“走了,你妈……许清慕你贴他那么近干什么呢?”
许清慕:“……”
纪燕北:“……”
此时是纪燕北靠窗而站,许清慕站在他面前,站得快要贴上纪燕北。
实在不是纪燕北欺负她的样子。
实在像她靠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