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陈洪文挑眉,陆家喻的话中有话,当他听不出来么?
“不要误会,我只是就事论事,副总大可不必对号入座。”陆家喻耸耸肩膀,径直坐下,看了主座正在悠闲转笔玩耍的裴文一眼,“而且我想,最终评论我是非与否的,应该是裴小姐才对。”
好家伙,战火烧啊烧,最后竟然是将烫手山芋扔给了她。见众人注目的焦点一下子集中到自己身上,在会议中沉默将近一个小时的裴文清清嗓子,终于开口:“陈副总的话很有道理,财务部历来都是他负责,陆特助,你确实不应该逾权。”
听裴文这样说,陈洪文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不过呢——”她环视了众人明显松气的表情,顿了顿,“作为特助,如果不熟悉各部门的情况,又怎么能够协助我处理好公司事务?关于这一点,我想在座各位经理级的主管,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所以我想,必要的了解不可少,只要不过分就行了。是不是,洪文?”
“你都已经这样说了,我当然没有意见。”被点到名的陈洪文微微欠身,表示自己能够接受她的调解。
“那么,陆特助,我刚才说的话你也明白吗?”对陈洪文的回答表示满意,她再转向陆家喻。征询他的意见。
“明白。”
“那么——”拍拍桌子,裴文站起身,“大家都辛苦了,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
她的这句话,无疑是解放了大家紧绷的神经。已经危襟正坐了半天的各部门主管如获大赦,纷纷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陆续走出会议室。
“陆特助,你留一下。”轮到陆家喻,裴文忽然叫住他。
等到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陆家喻对她说:“你的手段很高明,理由找得冠冕堂皇,两边都不用得罪。”
“可见遗传因子果然很奇妙,即使不喜欢,我还是具备这方面的天分。”
陆家喻撇撇嘴,不置可否。
“好吧。”显然他对她的话不感兴趣,转回正题,裴文开口问他:“为什么要去插手财务部的事?”
“你的意思,是要我说明吗?”
“不。”裴文摇头,“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还有,不要再去撩拨陈副总,专心做好分内的事。”
“你——早就知道?”看她笃定的模样,明明是知道内情,“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纵容?”
“公司内部的情况很复杂,过一段时间,你自然就会明白。”
“我还以为,是你相信我,没有想到,你早已成竹在胸。”陆家喻斜睨她,表情似笑非笑。
“不,我相信你。”
“为什么?”
“如果你真狡猾,为了博取我的信任,又怎么会和裴巧云站在同一条战线起诉我?”她刚从童记礼那里得知,届时作为原告出庭的,除了裴巧云,还有陆家喻。作为她母亲的儿子,他要求获得三分之一的遗产以及顺宏国际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我说过,只要有机会,我不会放弃顺宏国际。”没有任何惊慌,陆家喻回答,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所以我不怀疑你。”裴文笑起来,看着他,缓缓开口,“你也有可能是顺宏国际的当家主人,当然不希望它出问题,所以你要调查,这合情合理。”
“你继承了你母亲的精明。”陆家喻凝视她的笑容,有几分熟悉,勾起他遥远而有模糊的记忆。发现自己开始沉浸回忆之中,他狠狠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陈年旧事,“有时候,我真好奇,你拉我进顺宏国际的目的。”
“锻炼你,培养你……这些理由,你相不相信?”
她的话,似是而非,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揣测出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在他怔忡之际,裴文沿着会议桌走到门边,打开门,背对陆家喻开口,“她,也是你的母亲。”
第8章(1)
——真的可以试试吗?
心情起伏,上下回落,扪心自问,找不到确定的答案。最初拒绝她的决心开始动摇,取而代之的,有那么一点点幻想,有那么一点点奢望……
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晃,经过一家婚纱店,橱窗里一张很是精美的巨幅婚纱照引起他的注意。停下脚步,认真欣赏起来,看着、看着,他不由得弯起嘴角,情不自禁地笑了。
——如果裴文穿上婚纱,一定很美吧?
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个念头,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摇摇头,举步刚要走,瞥见正从婚纱店出来的一对说说笑笑的男女,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凝结,正要别过脸,打扮入时的女子已经看见了他,高声叫道:“乔予浩!”
乔予浩僵硬着身子,尴尬地看着女子挽着那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款款走来,停在他面前。
这么高的分贝,如果再假装自己没有听到,就过于牵强。他勉强挤出笑容,跟他们寒暄:“敏珍,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