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请进来,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来头。”
管家引着格勒和占堆进来,仁钦请他们坐在卡垫上,吩咐仆人上最好的茶。格勒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洛桑,笑呵呵地说:“仁钦少爷,还在生我的气?”
洛桑傲慢地问:“你是来赔礼道歉的?”
“没错,是来赔礼道歉的,但不是为我,而是为我姐姐和姐夫来拜望仁钦大人。”
“德勒府托你来的?”仁钦问道。
“不是。我看到仁钦府和德勒府一直在争斗,拉萨城里也传得沸沸扬扬。我不想看到你们两败俱伤。所以,想来化解此事。仁钦大人,晚辈虽然冒昧,却是诚心诚意。”格勒解释说。
“你有这个能力吗?”
“只要您开的条件不高。”
“年轻人,你搞错了。不是我要和德勒府争斗,我身为噶厦政府的高级官员,要时刻为拉萨的政教大业效力,不能让那些出身低等的人浑水摸鱼,脏了拉萨贵族的血统。你是德勒家的亲戚,那个其美杰布是真是假,你比我更清楚。”
占堆忙说:“仁钦大人,您不要听信谣传,其美杰布和我一起长大,他脚丫子上长几个斗,我都一清二楚,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仁钦质问:“你敢打这个保票?”
“当然了。”
“那好,我们走着瞧吧。”
格勒见仁钦有些恼怒,他拉了拉占堆,然后说道:“晚辈认为,当年德勒老爷深受拉萨佛爷的宠信,他做事专断,不留情面。所以在拉萨的官场得罪了很多人。您和德勒老爷的矛盾也由此而来。其实,拉萨的僧俗官员派系林立,错综复杂,谁想一家独大,最后都会惹来一身麻烦!当时德勒噶伦虽然大权在握,但他老人家忘了佛教最关键的二个字……轮回!他犯了官场大忌。”
“你是在数落德勒噶伦,还是在数落我呢?”
“晚辈不敢。我只是在说眼前刚发生过的事儿。”
仁钦笑了:“后生可畏啊,你们的赔礼,我不敢当,礼品请带回去吧。”仁钦也站起身,下了逐客令。
格勒和占堆对望了一下,只好起身说道:“仁钦噶伦,打扰了。”
管家引着格勒和占堆出了客厅。仁钦望着他们的背影,说道:“土登格勒是个韬略之人,不可小视。”
“他一个五品官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倒觉得他耸人听闻,是想引起爸啦的注意,想巴结我们。”
“你错了,你真以为他是来送礼的吗?他今天来,是在提醒我,我们跟德勒府的这场争斗是不是该停止了?”
“爸啦,您不会相信其美杰布是真的吧?”
“我坚信他是假的,但大昭寺和布达拉宫里的僧俗官员们不信。不能因为一个其美杰布,给我们的政治对手留下把柄,他们会借此攻击我,那就得不偿失啦。洛桑,要学会等待,等待机会。”
“爸啦,不把其美杰布搞垮,我咽不下这口气。”
仁钦叹息道:“洛桑,你要是土登格勒该多好。我就不用整天操这么大的心。”
德吉站在德勒府的屋顶上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她问道:“少爷,你怎么会想出这个馊主意来?”
扎西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想出来的,是菩萨的主意。”
“胡扯,菩萨还给你预备好一条母狗。”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五年前,我在多吉林活佛御前学经,我们寺在山上,夜里常有野狼进寺觅食,活佛就让我养了一条藏獒防狼。我去了印度以后,这只藏獒就交给寺里的一位喇嘛喂养,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这只母藏獒有一个特可爱的名字,是我起的,叫喜金刚。”
“也许,你的喜金刚注定要报答你一次。”
“我也没亏待它,这个季节是它的发情期,你家的大将军陪着它,它一定很快活。也许用不了多久,它会下一窝小将军。”扎西望着屋顶上随风抖动的经幡,突然严肃地说:“少奶奶,有件事儿,我觉得很奇怪……”
德吉打断他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藏獒藏在庄园里,仁钦怎么会知道?”
扎西点头:“那天我把藏獒送走,是有目的的,我早想到了今天,可还是没躲过去。看来,仁钦在德勒府里有内奸。”
德吉也警觉起来,思索着:“你说能是谁呢?”
旺秋从楼梯口走了上来,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德吉知道他有事儿,便对扎西说:“少爷,你也累一天了,回去歇息吧。”扎西明白,转身走了。等他下了楼梯,德吉询问的目光看着旺秋。
旺秋上前,为难地说:“少奶奶,洛桑又约我了,我不知该去不该去,请少奶奶定夺。”
德吉松了口气说:“我当是什么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