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些还不降伏之人,格杀勿论!”
“杀?”且元变了脸色,“将军大人确是这般说的?”
“确实如此。”孝利斩钉截铁道,突然歪了歪脑袋,“对了对了,说到这里,孩儿想起来,在此之前,将军大人还问了我一个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将军大人问:大火还在燃烧,也不知最后会剩下些什么。你经常出入城内,应知那里有何样的建筑。千叠殿的尸身中无秀赖。你觉得秀赖会藏到哪里去?”
且元脸上有些抽搐,但声音却意外平静:“那么,你怎么回答?”
孝利摇了摇头,道:“孩儿说,若见到即将战败,他会从天守阁前往千叠殿切腹。除此之外,在下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藏身之处。”
“哦。那将军大人又怎生说?”
“他说,河边也有人严密监视,故现在秀赖必定还潜伏在城内。他这么说完,便叫来了井伊直孝,命其前去仔细搜寻。”
“当时在座的都有何人?”
“有大番头阿部正次和安藤正信。”
“阿部和安藤?”
“父亲为何问这个?父亲莫非……”孝利压低了声音,“知道藏身之处?”
且元使劲摇了摇头,责道:“我怎会知道!你胡说些什么!”
“请父亲宽谅。父亲和孩儿一样,始终在城外作战。但,他们若找不到,不定会令父亲前去搜索。”
且元闭上眼睛,并不马上回答。每一个城池都会有些密室与秘道,以备紧急之用。知道大坂城密室与秘道的,只有片桐父子。就连最近大坂城内储藏的黄金数量,且元都一清二楚。
“本多正信也找来千姬小姐身边的侍女,问了许多,试图打探秀赖的藏身之处。但据说千姬小姐和刑部卿局从天守阁出来,离开本城之前,亦是与秀赖一起,后来却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若是父亲,您会把他带到何处?儿子只是想问上一问。”
“孝利,我要去见一见将军。将军应该还未歇息吧?”说完,且元站起身,他脸色焦黄,随后剧烈地咳嗽。
孝利见这咳嗽非同一般,急转到父亲背后为他捶背。咳了一阵,目元感觉似有什么东西,从胸腔一直堵到了鼻子里。
“父亲您振作些!”孝利急急为父亲捶着背。且元哇的一声吐出什么来,温热的液体从捂着嘴的手间,淌到孝利手上。
“是饮食有毒?快回营帐躺下!”孝利抬起沾满脏污的手,摸了摸父亲的额头,烫得吓人,是风寒,还是疟疾?
孝利扶着父亲走进营帐,在灯下一看,顿时呆住:父亲方才吐出的,乃是一滩黑血!因为孝利抚摸过父亲的额头、领口和肩膀,且元身上沾满血污,惨不忍睹。
“来人!快拿水来!”
且元积劳成疾,生命将要走到尽头。大量的血差点堵住了他的嗓子,使他无法呼吸。狭窄的营帐中,孝利抱着父亲的身体,为他擦拭着血污,且元闭上了眼睛,他已知自己咯血无数。
“儿啊……”过了片刻,且元睁开眼睛,长叹一声。
“父亲,您好生歇片刻吧。”
“我今日恐是去不了冈山军营了。”
“要不然,让儿子代父亲去?”
且元缓缓摇了摇头,“明日一早吧,明日一早,我就去!”
“那父亲就好生歇息一下。”
“不,我还有些话要交待。”
“交待?”
“是啊。我将不久于人世了。我有自知,这无妨。”
“父亲您这是什么话!”
“大人啊……”
“大人?父亲是说右府大人?”
“我知道、我知道他藏在何处。”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