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是不愿去堂屋吃饭了,累不说,还热得慌。
吃完饭,卫大虎去灶房倒热水给桃花洗漱,热水是之前热饭的柴火顺手烧上的,没加大柴火,温度适中不冷不烫刚刚好。他把木桶拎去屋里,桃花却想在院子里先把头洗了,进山一趟出了一身汗,午间还干了羞臊的事儿,虽是在小溪旁,但她到底脸皮薄,不可能像他那般去溪里洗澡,便只是擦了擦那地儿。
黏糊得紧,叫人难受。
之前没有条件,眼下回了家,她恨不得从头到尾洗一遍,感觉哪儿哪儿都不舒坦。
“我要洗头,再洗澡。”
她嘟囔。
卫大虎便把木桶拎去院子里,然后又去灶房添了水继续烧,担心热水不够她使。堂屋里点了油灯,但到底是山脚下,入了夜就黑漆漆的,桃花视力没他那般好,后山又有不知名野兽在嚎叫,她在自家院子里洗头也怕的很,要他陪着。
都是守,卫大虎干脆去屋里拿了衣裳,仗着这会儿天黑啥也看不见,他站在院子里就把澡给洗了。他洗澡简单,打湿后用皂角搓一遍身子,然后拎起水桶从头往下兜头一浇,完事儿了。
就是这水溅了桃花一身,她弯着腰洗头呢,头还没洗干净,又溅了一身他的洗澡水,心头气得很,偏生又不敢扭头,生怕瞧见那耀武扬威的物件。
中午被它欺负了一番,她眼下怕它得很。
等夫妻俩洗漱完睡下,夜已彻底深沉,后山传来阵阵兽吼声。桃花枕在卫大虎的怀里,没有受到半分干扰,睡得很是香甜。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还未亮,卫大虎便起床了。
他抱着熟睡中的媳妇亲了两口,小心翼翼抽回自己的手臂,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轻轻地放到枕头上,给她盖好被子。
他没急着下床,而是挪到床尾,轻轻掀开了被子,捧起她两只脚丫子打量。不是走惯山路的人,上下一次山,双脚必会磨出水泡来,严重些还能磨出血泡,要更疼些。
昨夜睡前他不顾媳妇的反抗,硬是抱着她的脚丫子检查了一番,帮她把水泡给挑破,还涂上了那一两银子一瓶的止血药,瞧着效果是不错。卫大虎捧着媳妇的脚丫子,十个脚指头圆乎乎的,在被窝里缩了一夜,此刻暖和的和汤婆子般,他喜欢得紧,低头咬了一口。
熟睡中的桃花下意识蜷缩脚趾,嘴里发出一声呓语。
卫大虎不敢再碰,生怕把她吵醒了,轻轻把她的脚丫子放回被窝里,他起身下穿,穿戴整齐后便出了屋。
灶房还有昨夜剩下的杂粮饭,卫大虎洗漱完后吃了些,还给摇摇晃晃从柴垛里起身的小虎也喂了些。吃完饭,天边泛起一丝鱼白肚,卫老头的屋子里传来动静。
他披着衣裳从屋里出来,见儿子穿戴整齐,腰上别着刀,手头还拿着家里唯一的那把大弓,是正要出门的样子。
昨儿那么晚才从山上下来,今儿一大早又要进山,不用想都知道他这次要去哪里。他背着手走到院子里,看了眼那两背篓板栗,也没多说别的,只叮嘱道:“自个小心些。”
卫大虎点头:“我知道,您放心便是。我待会儿去老屋一趟,再带点东西防身,这次进山不知晓什么情况,今夜若是没回来,你和桃花说别担心,安下心好生吃饭睡觉,明日天黑之前我定会回来。”
卫老头点头。
卫大虎也不是啥墨迹的性子,说完便拿着弓进了山。
卫老头拉了张凳子,坐在院子里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
小虎摇着尾巴走到他面前趴下,学着他的样子,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后山方向。
晨光熹微,山脚下一片寂静。
院子里,一人一狗,一坐一趴,均是望着那被雾色笼罩的深林深处。
在他们旁边,两个装满板栗的背篓倒在地上,一个个饱满的栗苞四处散落,往常晾衣服的地方挂满了芥菜和青菜,屋檐下码放整齐的柴垛上,放着好几个装满菌子的筲箕。
桃花醒来时,灶房炊烟升起,小虎在院子里追逐小鸡仔,而爹破天荒的居然揉起了面,瞧着是要烙饼。
睡过头起晚了的桃花脸都臊红了,赶紧去灶房抢下灶头上的活计,把爹请出了灶房。
她一个当儿媳妇的,懒床起晚也就罢了,若是让爹给她做朝食,说出去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朝食还是简单的稀粥配饼子,昨儿个他们去山里捡板栗,爹也在山脚下挖了不少马齿笕。饼子剩不少,中午再拌个马齿笕凉菜便行了。
今日天气好,吃完朝食,桃花便把屋檐柴垛上的筲箕端到院子里,再把晾晒了两日的芥菜和青菜从晾衣裳的绳子上头拿下来,又去灶房拿了个木盆和装粗盐的坛子。
晾晒了两日的青菜已经有些蔫了,桃花把蔫哒哒的菜放入木盆中,抓了半把粗盐洒在里头,这一步骤把她心疼的直抽抽,随后就如洗衣裳那把,来回把青菜搓上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