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兴蹲下来,摸摸好儿脑袋,笑说道:“哟,还学会吊德兴叔胃口了。那你说,时间有多赶?”
这完全就是一个大人逗小孩儿的口吻,好儿可不跟他玩笑,认真地说道:“不超过五天。要求板面刨得光滑,不能刺手、扎手。放置物品的底板要结实,两端的拦板、中间的隔板,这些用薄板就可以了。”
这些货架简单,货柜也不算难,常德兴一口应承下来,双方谈好价钱,温氏先交三分一订金。
温氏母女一走,便有其他同行一脸羡慕地过来,问这漂亮妇人是他什么人,这么帮衬他。又瞭到他手里的图纸,看见那梯田式的货柜,觉得新鲜,又好奇地问是要做什么用。
常德兴不喜谈论他人八卦,只笑笑说是叔伯家的亲戚,至于那货柜用途,人家没告诉,他也不清楚。
一同行忽然道:“德兴,你叔伯家这亲戚,长得可不是一般的好看,她老这么抛头露面,她男人干啥去了,就不担心?”
“她男人不在了,我回去干活了。”常德兴知道这几人要八卦了,忙抛下话走开。
那同行恍悟:“原来是寡妇啊。”
温氏照旧带着女儿去菜市卖菜。一走进菜市,母女俩立即感受到一种异样,几乎人人都往她们看过来,小声议论着什么。
“娘,他们干嘛都看我们?”好儿帮着从竹筐往外拿菜,纳闷地说道。
温氏也迷惑,心里更多是担心,难道那天的流言蜚语,竟是越传越厉害了?可是…看这些人的神色眼光,又好像跟那天不太一样?
母女二人的视线,特意看向刘阿福、曾老三,还真从两人的脸上看到了呆愣、吃惊,以及心虚。随即,两人不约而同避开温氏母女的目光,直到温氏母女卖完菜,也没往这边看过来。
这一天早上卖菜,客流又开始回转,这让温氏心里的担心彻底消散。在好儿看来,那些风波事件,不过是给人们的生活增添一些八卦话题,当时产生的负面影响,随着时间推移,就跟天上的云朵一样,随风飘散了。
蔡家嫂子挎着菜篮子,跟几个街坊邻居一块过来,看见温氏母女出摊,快步走过来,放下菜篮子,拉过好儿左看右看一番,直说娃儿平安无事就好,平安即是福。
她一个街坊道:“那个加兰真是胆大包天,亏我以前还跟她搓过麻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心忒黑了。”
另一个街坊就道:“我听说,她欠人赌债,她男人跟人合伙做生意也没起色,回家都好一段时间了,怕是因为这些个,才起了贼胆。”
“她是活该,两个娃儿可被她拖累了,我家柄儿回来跟我说,高家兄弟被同学孤立了,走哪都遭白眼。”
“唉,所以啊,做事前多想想,别害了自己又害家人。”
几个街坊一边闲话着,一边安慰了温氏母女几句,各自买了需要的菜蔬,蔡家嫂子也买好了菜,她让几个街坊先走,自己留下来跟温氏唠嗑唠嗑。
等几个街坊走后,蔡家嫂子问温氏:“慧娘,你们咋招惹到那几个人了?”
温氏苦笑道:“我们哪有招惹谁啊?老老实实地卖菜、回家,莫名其妙被人恶意中伤辱骂,接着就是好儿出事…有心人说我卖菜挣了大钱,又说我独霸了整个菜市,别人都没法卖了,那几个人信以为真,想改善家里,就这么着地,绑架我小闺女,朝我勒索三百两银子。”
温氏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没有刻意放低,好儿暗暗留意周围摆摊的,发现不少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听,隔了三四个摊位的刘阿福、曾老三,将身子侧背对着她们歪坐。好儿就在心里想,这是做贼心虚,怕脸上收不住情绪被人看出端倪?
蔡家嫂子瞪大眼睛,失声叫道:“勒索三百两银子?他们是失心疯了?!”
温氏冷笑道:“他们失不失心疯我不清楚,我一个卖菜的,每天能挣多少钱,大家有眼见,我一没田地,一粒米都得掏钱买,还要拉扯仨娃儿,要能有那三百两银子,我还那么辛苦种菜卖菜?我不会买上一些好地佃给人种,盖一座大院子,买几个奴仆服侍我娘儿仨?”
说到末,温氏又朝刘、曾摊子方向看去,若她是个男人,何须这般隐忍?
“慧娘,别气别气,气坏身子不值当。”蔡家嫂子忙劝慰温氏,将话题引开,说了一件喜事儿,她表哥蒋涛,前些日子又得了个儿子,她去贺喜,还去贵顺酒楼吃了顿饭。
“你是不知道,贵顺酒楼有多漂亮气派,咱这镇上的云客来、正泰两家,都不及人家,那生意真是红火,真正是客似云来,我表哥还说,自从用你家的菜蔬后,客人比以前多了许多,不少人还问我表哥,酒楼是不是换了大厨子,怎么所有的素菜都变得那么好吃,还带股香气,问菜里面放了啥香料。我表哥就说,素菜里啥香料都没放,就是供应青菜的菜农给换了一个。我表哥说了,就长期跟你家合作下去。”
“对了,我听我表哥话里意思,好像还想增加采购数量。慧娘,你家菜园子能不能供应得上来?”末了,蔡家嫂子关切地问道。
温氏笑答:“能供应得上来,我家菜园子已经扩大了许多。蔡家嫂子,你要是不嫌弃我们乡下,领你家秀云上我家玩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