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刘氏一听这话,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但是已经无力起身儿,眼角流着眼泪道,“还望大夫救我。”
“倒也不是什么难寻的东西,我给你留两个方子,但是这个药材的主料还是要你们自个儿去踅摸,其一就是鹿胎,要的是已经成型但是还未娩出的梅花鹿的胎儿,其二是林蛙油,你们本就在山里住,想寻到应该不难。”郑大夫说完起身到外间开方子,杨氏跟出去问道:“郑大夫,当真是能调养好不成?”
“唉”郑大夫摇摇头道,“病人体内除了寒毒还另有其他的毒素,之前吃的那江湖术士的丸药里,雷公藤本就是毒物,剂量又重,我刚才那么说不过是为了解她心中的郁结,若不如此,怕是命不久矣。这两个方子都是排体内寒毒的,若是能寻来,可以依着方子上写的法子熬煮服用。”
杨氏刚提起来的一点儿希望又被浇熄,不过还是谢过郑大夫,依照祝大姐说过的话备了诊金,虽然郑大夫再三推辞,但杨氏和祝大姐都坚持要给,最后推不过也只得收了。
当晚郑大夫父女二人就宿在了祝永鑫家,方氏领着小秀、茉莉、荷花和栓子住了西屋,祝永鑫陪着郑大夫,再加博荣和博宁睡了东屋。初二一大早起来,吃过早饭把郑大夫一家送走,祝永鑫就去杨氏那边牵了牲口套了大车,方氏把要带的礼物都收拾好,给孩子们一个个都收拾齐整,套上厚实的外衣,戴好帽子和棉捂子,都撵到门口等着车过来,自己寻思了一下又转身回屋。
祝永鑫把孩子们都抱上车,见方氏还没出来就回屋去寻:“你干啥呢还不走?”
“以往每年回去都是我娘塞钱给我,今年咱家还算宽裕,我正掂量是拿两吊钱还是三吊钱给我娘,也算是我孝敬的了。”方氏对着装银钱的箱子犹豫。
祝永鑫把她拎出来的两吊钱放回去,直接抓了块儿他上回进城兑的五两的碎银,塞给方氏道:“揣好可别丢了。”
方氏被他的举动惹得心里一暖,抓着那五两银子道:“这、这是不是多了点儿啊?”
“你母亲家对咱们全心全意的,给五两银子咋就多了,如今是咱家条件不好,不然还能多拿些个。”祝永鑫大咧咧的自然是没体会到方氏的心思,只催她道,“赶紧走吧,本来就耽搁了,家里该等急了。”
虽然是个响晴的好天儿,但毕竟还是在冬日里,迎面吹来的风还是冷飕飕的,孩子们都缩在一起取暖,祝永鑫也不敢赶得太快,荷花背身坐着,搂着栓子靠在方氏的怀里,透过围巾闷声闷气地说:“等以后有钱了咱也弄个带顶子的车。”
“好啊,娘就等着荷花赚了钱给娘享福咧”方氏把荷花又往怀里搂搂紧。
就这样一路磨蹭着,快到晌午才算是到了方庄子,还没到方家门口,就见方大哥家的大儿子跑上来嚷:“大姑,你可算是来了,奶在家急死咧,生怕你们路上出了啥事儿,若是在不来,我爹都要套车去寻了。”
方氏忙招呼他上车道:“彦昊赶紧上来,这不是天儿冷,你这几个弟弟妹妹都小,怕吹出病来不敢快走。”
车上几个小的忙往里面挪地方,把围巾扯下点儿叫人道:“彦昊哥过年好”
“好”方彦昊跳上车,把栓子抱起来道,“栓子今儿个可是威风,叫声哥来听听。”
栓子今个儿穿了身宝蓝色的衣裳,脚上蹬着翻毛的小鹿皮靴,身上系着镶着毛边儿的斗篷,胖嘟嘟的小脸儿被毛毛拱卫着,看起来可爱极了,很不认生地对这彦昊笑得欢实,逗了几句就脆生地叫了声哥,十分的给面子。
拐了两个弯儿到了方氏娘家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荷花姥娘的声音:“你还不赶紧套车出迎迎,今个儿太阳出得恁好,外头表面儿一层儿化得稀烂,底下还都是硬实的冰,最容易歪了车。”
“姥娘过年好”荷花和博宁都跳下车,跑进去一左一右地搂住她的胳膊叫道。
“呦,我的好宝儿”荷花姥娘把两个娃儿搂进怀里,贴着冰凉的小脸儿,赶紧去摸身上,见穿得还算厚实,又摸摸手也都热乎,这才放下心来了,赶紧给推到屋里去道:“快,快进屋暖和着”
方大哥和二哥都跑出去帮着拿东西,方氏就也不再去管,直接抱着栓子进门,指着荷花姥娘道:“栓子,还记得姥娘不?”
栓子先是热情地给了个大大的笑脸,然后伸手要抱抱。
荷花姥娘忙抱过来亲了口道:“好孩子,还记得姥娘。”
“脑、脑娘……”栓子含含糊糊地吐出个新字眼儿。
虽然说得并不准确,但是大家也都听懂了是在叫姥娘,把荷花姥娘美得跟什么似的,抱着栓子进屋去跟人显摆,逗着栓子一遍一遍地叫。
方氏几次都想把孩子接过来,虽说人儿还不大但长得很是结实,怕把老娘累坏了,可是荷花姥娘心里高兴,根本抱着不肯撒手,只好也就随她去了,她自个儿挽了袖子去灶间帮忙,又被大嫂给推进屋道:“有我在家还用得着你”
方氏就只好靠着门框站着跟方大嫂聊天,见她锅台上搁着菜板,锅里炒着菜偶尔翻两下,这边还干净利落地切着菜,有时候还要弯腰添柴,一个人当几个人用,不禁感慨道:“嫂子当真是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