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年手忙脚乱地抹着脸上残留的泪水,“我要走了。”
韩述想起了干妈之前的玩笑话,是啊,唐业哪点又输给了他?饭桌上,他们多么默契而亲密,他为什么从来就没想过,另一个男人同样可以给桔年好的生活?
桔年用力抽着被韩述抓住的手,喇叭声再次想起,也许唐业察觉到桔年的困境,担心之下,推开车门走了出来。韩述的心慌而乱,当他唯一能给的“补偿”都变得无比苍白,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情急之中收紧抓住桔年的手,徒劳地拽着。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川流不息的车辆一时阻住了唐业穿过马路的步伐。
他汗湿的手让她忘却冰凉。
桔年在这个时候反而安静了下来,定定看着韩述。
“好,你说……”
韩述张开了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他该说什么?谢桔年这样一个女人,他能说出来的每一种可能,在开端都已被她阻绝。
可韩述没有办法怨她,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给了他足够表述一切的时间。
说啊,韩述。
唐业总算小跑着从车与车的间隙中穿了过来。
说啊,说啊,你想说什么?
到底想说什么?
另一个男人一步步走近。
能言善辩的韩述没有一次那么恨自己的语拙
这一回,换作桔年一根根扳开韩述抓住她的手。
她眼睛微红,那是先前流过泪的痕迹。
当桔一双手手终于重获自由,桔年说:“韩述,你就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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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业有些犹豫地走至桔年和韩述身畔之前,桔年扭头朝他走了过来。
“对不起。”桔年意识到自己哭过的眼睛引起了唐业的注意,微微撇开了脸,低声说道。
唐业笑笑,用手护着她的肩走过马路,上车之前,他朝韩述的方向回望了一眼,寒意料峭的夜里,韩述却单手挽着自己的外套,那么春风得意的一个人,如路灯般伶仃。
桔年坐在唐业身侧的副驾驶座,听着他发动车子的声音,沉默良久,说道:“对不起,我把今天的晚餐搞砸了。”
唐业专注于前方的路况,过了一会才答道:“怎么会这样想,你没做错什么。”
桔年注视着自己的手指,“我是个坐过牢的女人。”
唐业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如她一般平铺直述地说:“我是个爱男人的男人。”
他们说完,都有好一阵没有出声,过了会,桔年干笑了一声。唐业愣了愣,竟也笑了起来。他们在这荒诞的自我介绍之下,如重新初识一般。
“急着回去吗?”唐业问桔年。
桔年摇头,非明住校,今晚并不回家。
“今晚上到处人都很多,不如我们去个安静点的地方。”
车子载着他们一路往市郊方向走,电台里放着轻快的圣诞歌谣。唐业带桔年去的地方并不美丽,四周都是在建的工地,他的车停在一个小小的泥塘边上。
唐业也似乎有些意外,“上次来,这塘里的水还是很绿的,里面有不少的鱼。”
桔年环视池塘周遭,慢慢地觉得熟悉,她有些明白了。
“这就是‘望河塘大暑对风眠’吧?”
唐业笑了起来,“跟你说话倒省了不少力气。是啊,以前我常到这来钓鱼……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知道桔年会懂的,也就没多解释,接着往下说道:“没过多久,这儿就会被改建成一个温泉度假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