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房门关上的瞬间,徐汀兰紧绷的身形瞬间垮塌。
她丢下抹布,轻手轻脚走到门边,顺着猫眼朝外望了望,门外空空荡荡,隐约能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叮!
轰隆隆隆。
电梯门开了。
轰隆隆隆。
又关了。
等了片刻没再听到任何声音,声控廊灯灭了,猫眼外一片黑暗。
王建飞真的走了。
徐汀兰腿一软,差点没站住,赶紧拽住门把手,咔哒咔哒两下反锁了门,抬手又关了灯。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阳台隐约透来的朦胧月光,却也仅是一点点微光而已,连家具最粗糙的轮廓都勾勒不出,离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步之遥。
徐汀兰靠着门板望着那被阻挡在窗外的微弱月光,眼眶胀热,蹭着门板一点点滑坐地上,难以言喻的悲伤突然决堤而出,来势汹汹,无法抵挡。
六年,整整六年!自以为美好的爱情,原来不过就是廉价到不值一提的荒唐!
他说有紧急会议,必须连夜过去。
什么会议需要半夜三更去开?
真以为她没听到他压低嗓音的电话吗?
不过是薄薄一扇门,他真蠢到以为可以遮掩一切丑恶?!
其实也不是他蠢,是他有恃无恐,他已经破罐子破摔,根本不怕她知道更多,能关一关门压低了嗓门,已经是他所剩无几的道德良知了。
明知道他去见那个女人,她却不想阻拦,也不想跟踪拍照留下什么外遇的证据,那些无外乎就是离婚的时候能多分些财产。
人……都没了。
钱……又算得了什么?
她甚至希望他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她从来没像这一刻这么惶惶不安,她有些怕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丈夫,更怕电梯那一幕重演。
徐汀兰怔怔地望了许久月光,突然捂住脸,即便王建飞已经走了,却还是不敢放声大哭,整个人靠着门板蜷缩一团,压抑地啜泣着,纤瘦的肩膀微微耸动,眼泪顺着指缝滴答而落,溅在她还没来得及换掉的破败长裙。
咔哒,咔哒,挂钟尽职走着针,楼上不知谁家的抽水马桶哗啦啦冲过管道。
夜色幽沉,哭声凄婉。
叮铃铃——
门铃突然响起,仿佛冷水陡然泼进热油锅,惊得徐汀兰猝然止了眼泪。
深更半夜的,会是谁?
王建飞?
他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