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了温暖,感到一丝开心。银子,银子,我有更多的银子,要更多的银子;顾晓宇试图自己的追求,改变自己的渴望,那种对家的深深的渴望!
“我,现在喝酒,至少舒心,至少很快乐,没有人来教训我,没有人赶我。至少,我,可以强大;杀人,杀人。既然弱小,就要被人欺辱,既然弱小,就要被人逼迫;那我顾晓宇,现在,就做好一个箭手,当一个强大的人。——杀人,杀人,就让我这在杀人中变强,在杀人中,得到修炼神通的方法!”
“哈哈,喝!喝!”一个队友,举起酒杯,对他大笑,整杯酒,一口灌进肚。
豪放,张狂;所有的人都张狂了,大喊大叫,整个大厅被喊叫声颤动起来,灰尘掉落进众喽啰的酒杯中,滑溜进肚肠。
“好,喝,喝!哈哈,哈哈——”顾晓宇大笑,发泄似地的大笑。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人生,或许,这才是他心目中的天堂。
尽情发泄,尽情欢呼,尽情狂笑!
油灯燃烧,烟味伴着酒气,笼罩着整个青羊山。火光通明,闹喊声直传到方圆数里之外。
***
天亮,西边还吊着两个月亮。一个快沉入地底,另一个也将弯弯落地,没有任何的力量能阻挡。
醒,顾晓宇睁开了眼。
他不知道昨晚是怎么从大厅出来,更加不知道如何上的床,这间他睡的屋,他更加不知道是在山寨哪儿。通铺,左右都是昨天一起喝酒的箭手。
头痛;很痛,发胀的神经和头皮。
“我,就这样子,成了盗匪?”他躺在被窝里,两眼清冷的盯着屋顶横梁,丢了丢脑袋,“天,爹娘知道,不知道会怎么想?——坏人,我就是个坏人了。”
他不敢再往下面想。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一辈子当坏人当下去?
下意识,顾晓宇轻轻掀开被子,下床;鞋没有脱,一夜都穿在脚上。下床,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顾家庄,他家的后屋是石地,早上起来,自己就会直接去那站桩。——但是,现在,没有了。迷迷糊糊着,习惯成自然的,他就绕过他们这队箭手睡的屋子,到了屋后。
有空地。屋后有块空地,平坦的,铺着青石。
屋后两箭之地,山寨后门;出寨门,斜斜的山坡。一条弯曲的隐隐约约的山道,直通山寨后门。他们的屋子,便紧贴山寨围墙。
站桩。
没有多想,顾晓宇分开双脚,半蹲下身。或许,只有在这熟悉的动作里,在屋后练功,才能让他产生安定感。
吐气,吸气。
呼,呼,深吸;气劲,顺胸口,至丹田,一路到腿肚。
就是这感觉,以前每个早上,都是这个感觉。然后,就静静的听二毛家的狗叫,听他爹顾石头收拾猎具,听到出门的脚步声。
没有,现在都没有了;再也回不去。
这里没有狗叫,这里没有箭矢撞击箭筒的“晃琅晃琅”声,这里没有人声;四周一片寂静。
太阳一个也没有出,东边,微红的朝霞。
“五千一十六,五千一十七。”还是数数,听气下沉;只有这个感觉,这站桩的感觉还属于他顾晓宇;也只有这流淌在胸口,丹田,腿肚的气,让他熟悉,让他心情放松。
沉重,两腿发抖;快坚持不住。
平时,在这时,他会猛的直身,享受直立的快乐,然后转身,看看他家那笔直的墙角。现在,他可以站起来吗,能看到他家的屋子吗?——没有。
咬牙。
就是要这颤抖,要这腿抖,要发热,要汗。
全身紧张,呼吸难受,肺部收缩急促。
难受;只有难受,才是快乐,才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面对自己。
“砰!”顾晓宇脑海中一阵乱响,两眼发黑,什么也感觉不到。
没动,任腿抖,任眉头汗滴。直挺挺的腰,平行的腿面。
气劲,流淌在胸口、下元田、腿肚的气,似乎变了,变得发烫起来。气劲,每在元田流过,心口便是一热。渐渐的,元田热,变烫,似一个火球。
遥远的天边,或者是顾晓宇的脑海,射来一道道光线,由后脊穿过,直射进下元田。
下元田那发烫的火球,渐渐变大,变大,向四周发射光芒。四肢、头,热起来;呼吸继续;不,不是在吸气,是火球在身体运行。
大火球,整个人变成火焰,一个正在燃烧的灼热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