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不到吗?”
张辅平平的?看过来,眼?里平静无波,好像只?是吩咐了一件极平常的?小事,再细看,深处又像隐藏着无穷的?暗涌。
“这毕竟是欺君之罪,一个不察,事情便容易失去控制。李姑娘是一个极稳的?人,她若得知,不会赞同你这样轻易冒险的?。”
老钟叔艰难劝道。
许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张辅,张辅眼?里的?平静终究被撕裂了片刻,但片刻后又回复坚定,“你以为他?背后若没有其他?人,他?一个普通的?蜡农混搭出这种无色无味却快速毒发甚至太?医都解不出来的?毒药?能这么巧合的?从旧京走到这里,准确刺杀到想要刺杀的?人吗?能将?真正想藏的?子孙藏到现在都找不到吗?”
“能做到这个的?,如今也只?剩下遗党那一点力量了。我们的?人越是找不到,越是证明这一点。我这样做,只?不过是推一把快点解决而已。”
“是,属下遵命。”
老钟叔明白,再劝也无用。
“下去吧。调动暗卫,干得漂亮一点。”
“是。”
老钟叔轻轻退了出去,张辅却久久却站在书案前?,不知道想什么,十分入神。
一盏茶功夫之后,张辅轻轻说了一句,“找不到解药吗?那就让更多?的?人去找。”
无须别人回答,张辅自己抽出宣纸,拿起墨条,研墨,镇纸,执笔,开始写信。
这封信写得极慢,中间写写停停,一度停下来思?考措辞,显然收信的?这个人,是张辅极为重视的?人,信中所写的?事,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小半个时辰之后,张辅终于写完,将?信纸折好塞入信封之中,火漆封缄,打开房门对青松吩咐道,“加急,送往陛下处。”
“是。”
青松正色应道,立刻去执行。
张辅方回到书房,慢慢将?手里的?墨迹洗干净,然后提起那个竹制篮子,往松溪院走去,如今松溪院住着李小寒一家。
看见张辅过来,正围着沉睡的?李小寒说话的?李贤东王氏三人起身,对着微微弯腰行礼的?张辅回礼,而后默默离去。
这个过程里,两?方都没有说出任何话,并非是怪罪,只?是在这里,大家都不想伪装客套与坚强。而真话,越说越难过。
偌大的?一间房里,只?剩下床上安静躺着的?李小寒和床边静静站着的?张辅,过了片刻,张辅将?手里的?篮子在床头?放下来,伸出手轻轻握着李小寒的?做左手。
“小寒。”
被握着的?手轻轻动了一下,张辅感受着手里那轻微的?动作,盯着李小寒的?面容,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丁点的?动静。
可惜,结果总是让人失望。
片刻之后,张辅继续开口?轻轻说道,“你动了,我便当你是听得到的?。”
“今日,我去了大法寺,主?持无憨大师说许多?人为你点了长明灯,连灯室都不够放了,要移到新灯室里去。”
“我为你点了今日的?头?一炷香,如果真的?有佛祖显灵,那我希望你能平安醒来。”
“我没有为你点灯,你会不会怪我?传闻香火通神,我对佛说这么多?长明灯都唤不醒你,说明这神佛不信也罢。你说不定佛祖便会注意到我?我这样的?人,这样小气?只?点了一炷香,连个长明灯都不点,不信佛却还敢奢望佛祖保佑的?人。说不准佛祖恼怒之下,会给?我这个伪信徒一点颜色瞧瞧,让你醒过来。”
“说不准,就是会有这么小气?幼稚爱计较的?神佛呢?”
轻轻的?一声叹息,张辅停了停,继续说道,“回府的?时候,在府门口?遇到一个大娘。她说很感谢你,你的?万金油、白蜡,救过她们的?命,养活了她的?家人。她们家新收了米,给?你带了一袋子来,让你尝一尝。据说新米的?米油十分养人,我问过积年的?老仆,的?确是如此。还有一包红糖。我帮你收下了,给?你带过来了。”
“我觉得,如果是你,你应该会收下的?。”
“大家都很想你,很希望你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