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只有文叶烟会出席,沈为民又装模做样地再次争取纪老太太,但不做强求,亲自上门接文叶烟过来,一家子表现得很热情,像是什么芥蒂都没有。
只有文叶烟一个客人,陈巧玉却做足了十六道菜,家里的桌子展开了都快摆不下,家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充分展示出他们最高的待客之道。
连沈不凡都被仔仔细细打理了一番,头发修剪得简短清爽,穿衣也很整齐,单看外表,让人觉得他是个邻家哥哥式的好人。
他还能自然熟络地和文叶烟打招呼,仿佛二人已冰释前嫌。
文叶烟只对沈不凡点点头,注意力全然被沈琏吸引住。他在沈家终于不是套着“麻袋”,浑身上下都是崭新的着装,竖条纹的T恤和普通宽松的五分裤,要说亮眼也不至于,但他坐在沙发扶手上微晃着两条光洁纤细的小腿,仰头望向文叶烟时,文叶烟只觉得他漂亮进心里去了。
“新衣服呀?”文叶烟笑着走向他,只含蓄地屈起食指蹭了蹭他的脸颊。
沈琏点点头。
陈巧玉忙出来说:“前两天带他去买的,以前他的衣服不好买啊,现在长高了许多,马上就给他安排上了。”
文叶烟笑道:“那我们沈琏得继续长高,不然都没机会穿新衣服了。”
说得像是她只给长高的人买衣服。
“我不是……”
沈为民立刻在她背后怼了一下,让她闭嘴,笑呵呵说:“以后沈琏每个季度都有新衣服穿,现在的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还记得你刚来我们家吃饭他还没燕燕高,现在都要高出半个头了。”
听这话沈琏都快乐得眉飞色舞起来,朝文叶烟露出笑颜,神情带着小骄傲,我长高好多了哦。
“闲话饭桌上说,来叶烟,你伯母今天使出毕生绝学,给你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沈为民领着文叶烟来到饭桌,和他共坐主位的两张椅子。
沈琏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能坐在文叶烟身边,还有沈为民给他亲手盛汤。
沈为民介绍道:“这是你伯母从昨天早上就开始熬的佛跳墙,你看这汤色,看似清淡,但食材的精华全都熬在里面了。”
文叶烟给面子喝了一口,不咸不淡夸了句“不错”,陈巧玉费劲心思操劳了两天,结果一点效果没出来,她心梗了。
沈为民却没往心里去,人家大富大贵,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又不是沈琏,这小子一口气就喝了一碗汤。
自从海景开发项目谈下来后,沈为民就不常请文叶烟吃饭了,这次饭桌上也没多聊项目的事,只是夸了几句九川地产的能力强效率高,不像一些企业拿到钱还计划一年半载才动工。接着又顺着话夸到文叶烟身上,说等他以后继承了家业,九川地产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不敢当,我要是有那出息,也不会被赶到这里来了。”文叶烟淡然道。
“你太谦虚了,我看人绝没出错过,叶烟,你是个成大事的人。”沈为民说,这时候不喝一杯说不过去,他顺势拿出了酒,也给文叶烟倒上,“这是自己酿的养生酒,很滋补,年轻人也可以喝。”
他举起酒杯架势十足,非常诚恳地说:“叶烟,这一杯伯父感谢你,感谢你给我们岛滨镇一个发展的机会,也感谢你的宽宏大量,谅解我们这些小市民的一些不得体,更感谢你这近一年来对我们燕燕的照顾。这杯我干了,你随意。”
莫名被提及的沈燕燕不自在地看了文叶烟一眼。
沈为民干了一杯,赞叹道:“这酒真好啊,喝下去一点也不呛,舒服!”
文叶烟没表示什么,只是晃了晃杯子,嘴角勾了勾,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入口是醇厚微甜,酒味不重,果真如沈为民所说的舒服。
“好酒啊。”文叶烟也说。
酒下肚,话头也就打开了,沈为民说得多,从自己小时候开始,说自己的家境多么不容易,母亲拉扯两个孩子,偏心大哥让他念书,自己全靠一步步摸索打拼才有了今天的生活。
说到他哥哥,也就是沈琏的父亲,沈为民便把话引到了沈琏身上,面对着沈琏,用前所未有的认真歉意地语气说:“沈琏,叔叔承认,这些年亏欠了你,因为工作忙,总把你忽略,叔叔要跟你道歉。”
在这个家的生存之道就是少说多听多做,所以沈琏沉默着,听他继续说。
听他说自己将沈琏视如己出,说他会安排好沈琏未来的路,让哥哥安心,最后还拿出一个厚实的红包塞给沈琏,当作是补偿。
陈巧玉有话要说,但此情此景,只能按下不表。
“沈伯父真是宅心仁厚,我敬佩您。”文叶烟主动敬酒,看样子已经被感动了。
沈为民利落地喝下一杯,“你能理解我就好。”似乎情到深处,哽咽了,离场去平静。
陈巧玉也起身随他而去。
文叶烟给沈琏倒了一点酒,闷闷地笑着逗他,“你也喝一点,甜的。”
沈琏不喜欢白酒,摇头,给文叶烟夹了块肉,他注意到文叶烟没吃几口饭菜,“你吃。”
文叶烟笑着靠到他的椅子上,胳膊搭在他的椅背,乍一看像搂着似的,“你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