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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起雾（第1页）

3月16号，周五。

下午时分，雾气肉眼可见的从海面、公路、泥土中升起，李几应感觉像在棉絮上行走，他低头去看，鞋已经浸入雾气。他正在去书店的路上，西部将菩萨又转交给他，他们未从店主那儿问出什么，他不知他前去又能问出什么。店主是迷雾局唯一的赞助者，他不仅是岛上首富，也是内地一衣带水省份的首富，西部无法从他哪儿问出什么，他觉得他自然也不能。

下午阳光强烈，高耸的玻璃房子里黑影从动，此时他们还没意料到路面覆盖的雾气意味着什么，只当是地下潜藏的水气蒸发而出，像是蒸笼蒸腾的蒸汽。李几应此刻感觉到身体里的变化，雾气正从脚下涌进他的身体里，顺着血管一路攀升，先是腿部，雾气水一样粘稠，黏糊糊的从血管攀爬，他感到腿部一阵冰冷，身体似乎变成蓄水的气球，随着雾气融入而变得肿大，随后是他的内脏，他感到难言的冰冷和舒畅，他的额头冒出冷汗，双腿不住的哆嗦，大脑却传给他愉悦的信号，他像浸泡在阳光的温暖里，又像在冰水里遨游，雾气漫过他的心脏，心脏短暂停止了跳动，随后像是从溺水中缓过来，它随着雾气侵入的大脑又重新开始跳动，也正是这一刻，他知道他又拥有异能了。他从积水的臃肿感中脱离，雾气团聚进入他的心脏，李几应看着自己的手掌，‘变成雾气’，血肉消失在手腕，他的左臂似乎变成了断手，只有凝实的雾气手掌在，他感到了与上次的不同，他觉得他能载物了，他用左手握住手机，清晰的触感从雾气传来。

他收回手的变化，周五的商城人潮流动，但没人关注他的变化，即便有小孩发现，也只当是魔术手段，他再次用力握住手机，同变化雾气时的触感相同，这给了他极大的心理安慰，他就要面对东部未知的异能者了，这给了他足够保命的手段。从侦察兵进化成刺客了，他想，这样即便是面对西部战斗类异能者，也并非只能逃命了。

等他到达招财书店，雾气也停留在刚没过脚面的位置，老板正坐着看书，身前冒着茶烟，浓郁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口干舌燥，这是一种他从未闻过的茶，站在门口便让他仿佛置身于茶汤之中，香气要将他的味觉占据，在他脑海里印上一枚标签，永远无法忘却。李几应一直觉得即便是有钱人也只是过的比普通人优渥，但现在他发觉，贫穷和富有之间，存在着想象无法跨越的鸿沟。他无法理解店主为何能一直闻着这香气，他感觉他快失去了嗅觉。他拿出黑色卵巢，走到了店主身前。

“你将生命之母送给了谁？”

“坐下喝杯茶，慢慢说。”

“是东部的谁？”

“我不会说的，这是我的原则。”

店主给李几应沏了杯茶，等茶杯递到李几应面前时，浓郁的香气消失了，转而是清淡的花的香气，让他想起停留在熟睡吴柳睫毛的跳跃的金色阳光，他抿了一口，茶水没有任何味道，柔顺地从喉间滑入胃里。

“味道如何？”

“没什么味道。”

“这叫钱茶，没尝出味道说明你和钱无缘。”

“生命之母送给了谁？”

“我的原则不会让我说出来，不过，也许我能给你点提示。”

“什么提示？”

“你为何不再喝一口，对钱没有想法吗？”

“当然不是。”

李几应端起茶杯，这一次他依然没有尝到味道，但他似乎闻见吴柳浓郁的洗发露的气味，那是他同她取车时，坐在副驾驶闻到的香气，从她的发端蔓延到他的鼻腔，一圈又一圈地挠痒痒。

“还是没有味道。”

“看来你果真和钱无缘，这辈子也富有不了。”

“富有不了的人多了去了，不少我一个。”

“可是不想富有的人很少，给你的提示是，东部那人就藏在书店里。”

”书店里我可没看到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