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几天,我们用争吵来掩盖绝望。我们曾经面对西班牙人的长矛和路德教徒的怒火,现在却栽在一个肥胖的老贱人手里。她现在可能正把银子推过柜台,付钱买下烤野猪肉和美酒呢。她的得逞变成我们的痛苦,我们的内心酸楚异常,而身外的世界也变得更加难以忍受,所以我们不但为过去争吵,对未来的看法也有了分歧。
“我告诉你,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我们至少要聊一聊吧。我们不能光坐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干。你自己说过的,你比得上城里任何女人。实际上,尽管去阿雷蒂诺家是奇耻大辱,但我们知道得到的报酬将会很优厚。”
“那可不一定。那些女人会吵起来的。你知道他的格调。他的笔蘸的可都是墨水。他喜欢看女人为了争宠而争吵扭打。我从来没有接待过他,现在也不想破例。”
“你以前不像这样门前冷落,菲娅梅塔。如果不从某个地方开始,我们就要完蛋了。”
“那我宁愿去站街。”
“如果你这么顽固的话,我们的关系就到此结束啦。”
“好啊你。这次损失我们两个都有责任,但看起来只有我才应该负责。”
“那你希望我干什么?你去当流莺,我去变戏法吗?我们赚的钱加起来恐怕不够买能让我们继续张开大腿、举起双手的面包。我没有偷你的东西,你也没有偷我的东西,菲娅梅塔。但如果我们不能一起面对,那还不如现在就放弃算了。”
“一起?你认为我们应该一起面对,相互扶持。这是你的意思吗?”
“是的,相互扶持,不管是走运还是倒霉。我们不是早就同意了的吗?”
“这意味着什么?两个人应该和对方说真话,不管有多么困难。”
“是的。”
但她依然盯着我。
“那我们干吗不来聊聊梅拉格莎呢,布西诺?这个女人骗走了我们一笔小小的财富。恐怕受她欺诈的还不止我们,对吧?因为她那双贼手也朝别人伸过。在我们之前,我妈妈也上了她的当。对吧?”她的语气坚定而冷淡。
“我……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跟我说梅拉格莎照顾过我妈妈。你说在她最后一次生病的时候,梅拉格莎照顾了她。因为我相信你,所以她跟我说同样的话时,我也相信了她。但这是假的,对吧?她没有帮助她。她只是看着她死掉,看着她的血流干。昨天疏浚船离开之前跟我说了。她说外面的人都说妈妈死于梅毒。还说没有人去请她来给妈妈看病。她可是这个地方最好的医师。也许她治不好她,但她会帮一些忙。但梅拉格莎没有去请她。她任由妈妈烂掉。”她看着我的眼睛,“你不是想告诉我你不知道吧,布西诺?我是唯一被这么愚弄的人吗?”
我张开嘴巴想说谎,但说不出口。她是对的。如果我们不能和对方说真话,我们就完了;而且,天哪,我们现在需要对方。
“喂……我……当时我觉得瞒着你对你有好处。”
“是吗?你不认为如果你跟我说过,我会更加怀疑她,看她看得更紧一点吗?这样的话我们也不用沦落到今天这样了。”
啊,但掉进这个陷阱又不能全怪我。我吸了一口气。“实际上,你知道我的想法吗,菲娅梅塔?我觉得你是知道的。或多或少吧。只不过你宁愿相信她说的话,因为那样你心里好受一点。”
“要这样的话,你就没有什么好责怪自己的了,对吧?”她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