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时陆睡在医院。
二十块一夜的折叠床,摊开放到床边,他身高腿长躺在上面有点局促。
两人像从前一样,手拉着手,轻声说着话。
月光很亮,从窗户透进来,病房在五楼,外面有棵很大香樟树,偶尔晃动着影子。
时陆的面容只能看到起伏的轮廓。
千萤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病房已经热闹起来,时陆扶着她去洗手间洗漱,两人刚打理好,田芮她们带着早餐过来看她。
经过昨晚的事情,她们对时陆印象好了很多,此时一进门,看到男生干干净净坐在那里,剩下点的不满早已随着这张脸烟消云散。
“好点了吗?给你们带了学校食堂的蒸饺和包子。”田芮提着袋子放在旁边床头柜上,隔着白色塑料袋,里头还冒着热气。
“好点了。”千萤还是有点高烧退下的虚弱,但其实整个人已经轻快。
“昨晚烧就退了。”她叹了口气,幽幽抱怨:“都说昨天不用给我办住院,没什么大事。”
“你昨晚烧成那样,谁敢乱动,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吓人。”
田芮话音一落,时陆脸色显然沉下去,千萤也噤声,胡乱伸手去拿早餐。
“我来。”时陆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把袋子拆开,拿出一杯豆浆插上吸管,递到她唇边。
“小心烫。”
“你们都吃过了吗?”时陆转头问宿舍几人,段芊连忙点头。
“吃过了,我们来的时候就吃了。”
“昨晚谢谢你们。”时陆颔首,温声道谢。
“多谢你们照顾阿千。”
几张面孔有点受宠若惊。
“应该的,小萤也是我们妹妹。”
田芮她们没待多久就回去了,学校还有课,况且有时陆在这边照顾。
千萤其实觉得自己身体早已康复,她想办出院手续,时陆不让。
医生建议是可以多观察两天,早上抽血化验结果出来,白细胞偏高,再加上她还有点咳嗽,上午时陆带她把各种检查做了一遍。
“你请假过来的吗?”
傍晚饭后,温度适宜,时陆带着她在医院楼底下草坪上散步,正值周二,周围几乎只有他们两个年轻人。
“请了假。”时陆回答,捂了捂她微凉的手,揣进口袋。
“会不会耽误你的课业?”千萤忧心问,时陆面不改色摇头:“不会。”
他完全不理衣服另个口袋里疯狂嗡嗡作响的手机。
时陆旷了两场专业课考试,林楚他们原本一到各种小考就指望他划重点,结果他临考前说走就走,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平时成绩分。
虽然以他的能力期末考把分拉回来影响也不大,但总归是不好的,专业课老师今天点名批评了他,还当着全班人的面。
不远处,千萤在和几个小朋友玩着吹泡泡机,夕阳余晖下彩色泡泡飞扬在空中,小孩们兴奋雀跃地抓着她袖子,连蹦带跳。
时陆终于不堪其扰拿出手机按下接听,一接通,里面就传出了林楚的大呼小叫。
“我的少爷你可终于接电话了!”
“你去哪了突然消失,还要我帮你请两天假,连个正式理由都没有,你知道今天课上老刘把你连同我骂得狗血淋头吗!兄弟真是牺牲大了。”
“主要挨骂也就算了,你还旷考,知道你成绩好也不用这么糟蹋自己好歹系里第一名还有奖学金——”
“回来请你吃饭。”时陆被他大分贝吵到,伸手揉了揉眉心。
“虽然你不差钱。。。嗯?吃饭?”林楚听到这两个字,立马火速改口:“区区奖学金算什么,开心最重要!时陆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再给你请两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