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文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时隔着窗听见外头的雨声。
山里一片秋色,仿佛晕染了金黄深红的色泽。秋雨愈发密集,山中回荡簌簌响动,比在村庄里听到的雨还要密集大声。
他弯腰穿鞋,下床后沿寝屋缓慢走了圈打量四周。
寝屋在二楼,书柜床榻椅子一应俱全,墙上挂有几张弓和猎刀。从窗户朝外眺望,可以看见半个院子,以及不远处的林场。
他在屋内静静等候片刻,未见有人上来,便自行下楼。
步行至一楼的阶梯,看见右侧正在分摞木柴的一名老伯抬头,笑道:“公子醒了。”
林殊文不认识对方,点了点头,询问:“您是?”
“公子跟主子一样唤我义伯就好,这间院子素日里只有主子上山时住着,我在院里看着,负责打理周遭。”
义伯打了水洗手,走进灶房开盖,将还温着的菌蔬汤盛了碗,放在桌上。
“山里下雨后比往时冷,公子过来喝碗汤,暖暖身子。”
林殊文坐在凳上,抿唇浅笑:“多谢义伯。”
说完就乖乖捧起汤喝下。
秋后山里结出的粮物瓜果十分多,有人为栽种的,还有野外独自生长的。
林殊文口味比较清淡,严融之走时让义伯留份清汤,义伯便用菌和蔬菜熬汤,味道带甜,浓郁又不腻味。
林殊文连喝两碗,神情溢出满足:“好喝。”
又问:“严融之还在林场忙么?我能不能过去看看。”
义伯忖道:“这个时候主子应当在山里。”
又道:“林场大多是工人,做活儿嘈闹不说,人也进进出出的,怕公子不自在。”
一听人多,林殊文立刻打消去林场的念头。
“我在屋里坐会儿就好。”
不久后雨停,林殊文又想沿院子周围的地方走一走。
因在山里,附近虽然都是林场的范围,很容易就能走回,可他并未冒然行动,而是问过义伯能不能沿四处看会儿,得到对方的答复,方才走出院子。
义伯跟到门外,林殊文道:“义伯无需跟着。”
他伸手朝周围指了指,又道:“我就在四周能看见的范围走走。”
义伯点头,笑着指向另一面:“过了这片浅树有条溪流,溪流前边有块长着花的长坡,入秋后漫山遍野都是山椿,林场几个工人带着妻子和孩子上来住,眼下花多,妇人时常带小孩到那儿采花,摘了拿回来做花糕蒸花酿。”
林殊文听完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义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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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山里到处都是树叶子的气息,草甸湿润柔软,大半泛着黄。
一袭圆领青袍的少年沿院子右边走了走,又转去左边的浅林。
就如义伯所言,步行百余步就穿过浅林,眼前出现一条臂宽左右的溪流。下过雨,溪水涨高不少,却依然清澈无比,能看见水底下的石子。
他走近溪流仰眸远望,入眼的便是一片色彩绚丽的山椿。
林殊文不禁喃喃感叹,越过溪流,朝生长着许多山椿花的长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