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眯着眼,微微失了神。
“刘姑娘,这么巧……”姜恒言笑晏晏,语调温柔。
雪梅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施了一礼,道:“是呀,这么巧。”
姜恒微微地笑,目光瞬也不瞬的看着雪梅,面前的人犹如一枚精巧的珍珠,散发着氤氲的光芒。就连她额角滴落下来的汗水,也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耀目,不由得看得痴了。
雪梅一怔双眉紧紧蹙起,随即抿去笑意,冷冷淡淡地垂下眼睫。
姜恒的瞳孔骤然收缩,怔忡的望着眼前人。几度张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俩人就这么站着,一个怔忡,一个垂首,时间好像永久的停滞,停滞在这个尴尬的时刻。
幸好,一个从姜恒身后传来的声音解救了他。
“姜公子?”刑氏又是惊又是喜,走到姜恒身边深施一礼,“姜公子怎么来了李家村?是来给人看病吗?”
姜恒微微欠身,笑道:“刑婶,今日是我学友诗会,特意赶来的。怎么刑婶一家都在这里?”
“我家在李家村买了几亩地……”刑氏笑吟吟的和姜恒说着话,眼光多停留在他身上的青蓝色直缀上,带着一丝羡慕,带着一丝向往。
随即又回过头,看了看依旧在田里劳作的敬民,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这时,有人在马车上高声唤姜恒的名字。姜恒回过头答了一声,又转首道:“刑婶,刘姑娘,我这便走了。不知三叔身体怎么样?有一阵子没见你们去抓药了。”
刑婶笑笑。不愿对外人说自己家里的事,便随口说道:“多亏了姜公子和秦夫子,我家三弟这一段身体见好,上次抓的药还没有吃完。准备等吃完了再去抓。”
姜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往雪梅那里瞄了一眼,只见她微垂双睫不知在想些什么。眸中的一团火热黯然熄灭,黯然道:“刑婶,等我诗会完毕后,我去看看三叔。”
说了这句话,马车上的人又唤了一声,姜恒只得作揖告别。
刑氏紧走几步,将他送到了马车旁。
姜恒正欲上马车时,突地从后面又驶来一辆灰色顶蓬的双驾马车。车夫裹挟着一阵尘土停在了姜恒的马车旁边。
一双纤纤素手,从里面撩起车帘,勾着唇角讶然道:“姜公子?”
一张脸从车内探出,在阳光下笑着,一缕发丝自头顶垂下。在颊边轻轻飘浮。微笑颔首,注目于姜恒,状甚惊喜。
“这么巧?”轻抬素手,掩唇而笑,眉眼弯弯,犹如两弯月牙。
“映安大家(gu),小生这厢有礼。”姜恒半侧过身子。目不邪视,神情肃然,未见半分轻挑。
“大家?”刑氏的眼微微一睐,随即不屑的扯扯嘴角。
一声轻叹,自映安唇角逸出。唇角再度勾了起来,宜喜宜嗔。清喉娇啭,“姜公子也是来参加李公子的诗文盛会?”
姜恒垂袖而立,目不斜视,“正是,映安大家是来助兴的?”
映安眼语笑靥。双目乌珠顾盼,更衬得面若桃花,轻声道:“姜公子……”还未来得及说下一句,便蓦地被人打断。
“这都几时了,你还不上马车?”叶飞鸿自马车中探出头,看也不看映安,只对着姜恒说话。
“奴家见过叶公子!”映安对他不敢像对姜恒般托大,立刻掀起车帘,站在马车上款款一福,轻腰欲折,不堪盈盈一握,风流旖旎。
叶飞鸿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向着刑氏微微欠身,而后放下车帘又藏身马车内。良久,方懒洋洋的道:“日已正午,再不去就晚了……你要我等到几时?”
映安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她在这洛阳城稳坐行首之名,乃是阁院中的翘楚。哪里受过这样的冷落,咬了咬嘴唇,秋水隐含水波,面露哀戚之色。
“这……映安大家,小生这便告辞了。”姜恒踌躇了下,先向着映安施了一礼,而后又辞别刑氏,掀起车帘便钻进了马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