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说着。语气突然郑重了起来,“你怀了孕性情大变,我却没能好好陪着你,只觉得你现在性情极不好,忘了是你怀孕所致。这一个月,我冷落你了……对你不起!”
雪梅的呼吸一下子就紊乱了,抬起首看着姜恒,眼中刹那间浮起一层氤氲。
姜恒紧紧握住了雪梅的玉手,双双放在了肚子上,“今日当着孩儿的面发誓,若是我以后有对不起你娘的地方,定教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话刚说到这里,雪梅突然将手指抽出,紧紧贴在他的唇上。
哽咽道:“你不要胡说!哪里有这样乱发誓的?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
一阵风吹过,竹林的深处突然瑟瑟抖动了起来。几片枯黄的竹叶盘旋着往地面落去,又不甘落于尘土,几度向上挣扎。最终却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远离了修竹,变成了残叶。
发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令人心碎。
姜恒的目光扫过竹林,直视向竹林的最深处。直到风声停歇,竹竹的呜咽声停止。
“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像是有人在哭?”雪梅奇了。
姜恒不置可否的笑笑,轻轻握住了她的玉手,将她往小亭子处引去,“想必是风声吹过竹林,发出来的瑟瑟声,你现在怀着孕,耳力不太好,听差了吧。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无邪,快把袖炉取来。”
等到无邪拿来袖炉,姜恒立刻塞到了雪梅手中,热度透过手心直窜入心房,暖得令人心醉。
“你这人真是的,明明知道外面风大,却只是单单披了一件鹤氅,连暖袖都只戴了一副,好歹戴上两副,左右各一只嘛……你着凉着可不是一件小事。”姜恒虽是在责备她,话里却满满的全是宠溺。
叫无邪在后面听得动容,春心萌动……
若是以后自己的夫君也这样好,那该多好?
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子侍的身影。
耳听得前面的姜恒又在细细嘱咐雪梅,“仔细些,不要跌了……”
心神慌乱了起来,不知道飘向了哪里,直到前面走好远的雨燕回头拽了她一下,才反应过来。
只觉得额上涔涔汗滴,后背衣衫湿透。寒风吹过,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想什么哪?姑爷和太太都走老远了?”雨燕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只觉得这段日子姐姐说不出的怪异。
幸好她知道姐姐对姑爷没什么想法。否则的话真要向母亲告状了。
“就来,就来。”无邪定了定神,拢了拢鬓边的乱发,急步跟上去。
俩人渐渐走远了,留下身后竹林摇曳。枝头上涌着暗浪,和着冬日寒风,慢慢的起伏不定。
须臾,风停了。
一双纤纤素手紧紧抓住了一株修长挺拔的玉竹,指节苍白,微微的抖动。
在她的手下。原本静止不动的玉竹,发出沙沙的声响,颤抖着将自己的不满传递到竹林中所有的玉竹身上。
玉竹们不满了,迎着寒风不停的起伏,象是在一致讨伐这双颤抖的手。
柳紫嫣只觉得无力站立。双腿一软跪倒在尘土中。
脸颊苍白,头脑发晕,一阵阵天眩地转。
她咬着唇,想哭,却不敢哭。
想流泪,却无泪。
无力的瘫坐在尘土之上,被掩盖在几片竹叶之下,犹如是为她准备好的坟墓。
子侍和刘忠互视了一眼。各自别过眼去。
今日一早,子侍就得了姜恒的命令,让他务必回庄子去把表姑娘请到娘娘庙来。
子侍还以为公子是想表姑娘了要召她谈话。心里颇有些不满。
等到和刘忠一起将表姑娘请来之后,他们就被安排在竹林深处的小角亭中。
不许说话,不许哭泣,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姜恒唯一的命令。
于是,午饭刚过,他们便看到雪梅和刑氏来娘娘庙拜祭碧霞元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