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许淑宁的思绪飘远,忽然回过神来自己在别人家,笑笑说:“婶子,再给我多拿十个吧,我要三十个。”
要不说知青们手里阔呢,陈大婶心想队里多少人家一年都吃上十个蛋,继续往她的篮子里垒着,边道:“对了,你们要布票吗?”
队员们每年有几张票,都是算工分的时候才发,勤俭些的人家也会拿来换,自己缝缝补补又三年。
但陈大婶家可算是队里过得去的大户,因为她儿子是立过功退下来的,左腿要拄着拐不良于行,公社领导特批的给多养鸡鸭维生。
乡下都管鸡鸭叫屁股银行,一年的柴米油盐几乎都在这上头,母子俩仰仗于此,日子过得还算富足。
可善于精打细算的妇女,一分一毫都不放过,陈大婶琢磨着给儿子说媳妇,一直在攒聘礼,自己倒是舍不得吃喝。
许淑宁隐约知道些,点头说:“我回去问问他们。”
她有身新衣服,是已经结婚的大姐许淑静寄过来的,今年已经不需要了。
陈大婶客气跟她道谢,又拉着说好些别的话,这才收了钱。
许淑宁提着篮子往宿舍走,临时绕路去自留地摘菜,又顺手在井边洗过才回去。
快到院门口,她瞅见个男的趴在墙边,下意识喝道:“你找谁啊?”
有人出声,那人头也不回地跑开。
下一秒齐晴雨就拉开门,手里拿着长门闩,一脸的惊魂未定。
许淑宁赶快从地上捡起块石头,过去说:“怎么回事?”
齐晴雨眼眶都是红的,吓得有些哆嗦道:“不知道,就看见一双眼睛。”
世上并非好人多,年轻的小姑娘们总是危险多,连大队长都让她们平常得结伴走。
刚下乡那阵子大家都贯彻得很好,尤其是齐阳明,天天把妹妹护在身后。
不过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大半年下来人人的警惕心都放松,殊不知意外往往在此刻降临。
许淑宁心里一咯噔道:“你认得出来是谁吗?”
齐晴雨就是在宿舍比较活泼,平常跟队里人压根说不上话,摇摇头道:“就是眼睛小小的,看着很猥琐。”
许淑宁看她也说不出什么整话来,把门反锁好道:“以后咱俩绝不能有一个落单,明天把陈传文留下来。”
反正他不爱干活,到底一屋子得有个男人镇场子。
齐晴雨私心里是更需要哥哥的,但也没反对。
别看她平常声高气傲的,真遇上事反倒没什么主见,死死捏着舍友的手道:“真的吓死我了。”
可怜见的。
将心比心,许淑宁觉得是自己的话也该做噩梦了,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呢。”
齐晴雨是吃软不吃硬的,眼泪哗啦就掉下来。
许淑宁哪里还记得跟她有矛盾,声音越发的温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