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进化类生物。进化类生物的特点就是适应能力很强。
经过一个上午的脚训,吴甲已经不再恐惧,甚至连紧张的心都放松了下来。他发现自己有些贱骨头潜质,当逐渐习惯了挨打的节奏后,每每到了空档期都会升起一种空虚、一种期待。
和心中的苦楚比起来,这点皮肉之苦真的算不上什么。他不想去回忆那高昂的叫喊,那急促的喘息,但思想根本就不可能因为自己的意愿而转移。
他甚至已经不记得女人上一次如此疯狂的叫喊是什么时候,或者说,女人以前有没有在他身上有过哪怕是一次如此这般的疯狂?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作为旁观。。。听者,感受都如此深刻,那,女人呢?那可是亲身体验!是不是已经有了鲜明的判断?会不会一边摇摆一边鄙夷着自己?
何其羞辱!
他对女人早已经没了感情,知道不存在心痛的感觉,所以在每次回忆的时候,都会很耻辱地认为当时的愤怒主要来源于羞惭。
但自己凭什么羞惭?明明是那个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
心中的苦楚难以言表,一个个小人在里面撕扯抓挠着,吴甲斩不断思绪,就只能寄希望于那一次次肉体的疼痛来化解。
开饭了,每人一碗稀粥一个馒头。
稀粥是用茶壶提来的,不锈钢碗在地上一字排开,让吴甲想起了小时候帮大人喂猪的日子。
那会儿的猪挺欢腾的。也很闹腾,他总是会帮弱小的猪去敲打那只多吃多占的膘肥体壮的猪,以确保所有的猪都能吃到食物。
馒头被刀疤截留了,分饭的人仿佛是没有看见一般。吴甲想了想,还是决定和刀疤去理论理论。他昨天晚上酒喝了不少,菜却吃得不多。或者说,连筷子都没动上几次。
早先怕被瞧不起,不好吃;后来又酒喝太多,吃不下。
然后早餐没吃就被人提溜过来,经历了一个上午的肌肉体能训练,现在是真的饿了,很饿很饿的那种!所以,哪怕明知道理论没用,明知道可能招惹来又一轮毒打,但他还是想要试试。
结果没有意外,不过也没有被再次毒打。可能是大家都忙着补充体能,以至于腾不出手来揍他,但不揍不等于不惩罚,大哥的威严不容挑衅。于是,他被一条铁链和粪桶连接了起来。
铁链长不到半尺,一端和粪桶永久固定,另一端焊接着一个可以开合的扣环。
吴甲在被送进来的时候是看见廊道里有厕所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房间里要放这么一个粪桶,更不知道粪桶上为什么会弄上铁链这么个东西,但看大汉将他手腕扣进去的手法,无疑不是第一次做的熟练。
粪桶的臭毋庸置疑,不到五分钟他就已经呕吐了两次,可谓是毫无停顿的一波连着一波。肚子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现在就更空了。
早先躲过的那一顿毒打终究还是被补上了。几个没来得及吃完饭的汉子过来,差点没将他的脑袋按进粪水里去。
这次还真不怪别人发怒,谁在吃饭的时候旁边十步之内有人呕吐都会很恼火,都不可能做到毫无心理障碍地继续吃下去。更何况,那一次次的喷涌还搅动了粪桶里的混合物,让本就四溢的臭气更加加重了几分,也扩散了几分。
整个下午都在粪桶边蹲着,没人替他打开环扣,没有传讯,也没有探视,他仿佛是突然间就被遗忘了,除了那些偶尔过来方便的汉子们。
汉子们倒是回归了正常人的样子,变得不再暴戾。小便之余,他们会摸一摸他的头打个招呼;坐着哼唧的时候,他们更是会长时间环住他的脑袋以示亲热。
吴甲知道自己快要崩溃了,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或许是下一刻,就会变得和这几名大汉一样。一样的喜怒无常,一样的疯疯癫癫。